璿璣被他盯著，眸子想移又移不開，隔了數秒，異常堅定地回答他，“他給了我藥就走了，我都沒跟他說一句話，我怎麼知道他是什麼人啊！！”離開峰底的時候，她答應過夜卿塵，絕不會把他的事告訴任何人。
大抵是不想別人去找他，或者因為某種目的去打擾。她當時也沒有多問，隻是點頭答應。
“王爺，皇上牽著白馬在門外！”玄流有些急。
原來柳璿璣還在心裏打鼓，要是他不信這個理由，那還得找別的理由來搪塞他。可現在夏侯君曜的出現，徹底吸引眼前這個男人的注意，他立即把眸子從她臉上移開。
回頭看了眼玄流，隻用半分鍾就把事情理順，“他找你回來的？！！”沒有轉回頭來看她，可璿璣知道，他在跟自己說話。
“不是，我跟他在樹林裏遇見，然後他就一直跟著我。”她強壓住想要辯解的欲望，可說出的話卻還是在極力解釋。
她怕他誤會，從敞開心扉肯承認喜歡他的時候，她就怕了。
“柳璿璣，他喜歡你，西涼國的皇帝喜歡你！！”夏侯君辰猛然回頭，聲音冰冷極致，眼眶也瞬間紅了一圈，大手緊緊抓著輪椅扶手，強力克製。
“那又怎麼樣？我不喜歡他。”璿璣想都不想就否認。
夏侯君辰，我喜歡的人是你啊！
“不喜歡麼？！”他扯紅了眸子盯著她，勢必想要把麵前這個女人全部看透，一直放在衣袖裏的聖旨像是刺一樣紮著手臂，“柳璿璣，本王警告過你，他不是你能惹得起人！你竟然一句話都聽不進去麼！”
他知道，現在再說這些都是無意。
“夏侯君辰，你這話什麼意思？”璿璣見他激動，自己也從椅子上站起來，“我什麼時候惹他了？！我一直在慕王府幫你處理你那些破事，倒想去招惹，可沒時間！”她昧著良心說那些話，憑什麼出了事就全賴在她身上。
她和夏侯君曜總共才見了兩麵，她一直煩著怎樣才能早點解決後院那些女人，然後恢複自由之身。她又不是那些女人，一心想入宮，天天盼著皇帝的臨幸！
話剛說完，隻見男人眸子瞬間黯下。
“那以後你有的是時間去招惹了！！！”
字字如針，插在柳璿璣耳裏，她以為是自己太激動，所以聽錯了他的話。可等靜下來，再回想一遍，他毫無表情的話仍清楚萬分。
“什麼意思？”她盯著他，說話的時候，發現自己的雙唇都在上下顫動。心裏某處有個角落在呐喊，不要聽不要問，不要問不要聽。
可她卻撇開所有的雜念，等著他回答。
夏侯君辰抽出袖中的聖旨，它已經被他揉地不成樣子，可攤開在麵前時，卻能把上麵的字體看的清楚明白。柳璿璣盯著它看，短短的二十幾個字，卻看了仿佛一個世紀那樣漫長。
“你真的接了聖旨……”她雙腿不自覺往後退，卻一下子癱到椅子上，“所以外麵的謠傳是真的，你要把我送給夏侯君曜！”
嗬嗬——
多麼諷刺啊！！
剛才她一個人拖著受傷的腿走在街上，幾乎整個京城的大街小巷都在議論慕王要把柳妃送進皇宮給皇帝當侍女的事。她又不是聾子，他們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甚至連說話時候的表情都能全部記在腦中。
可她就是不信，不信他會接了那道聖旨，不信他那天晚上砸爛桌子時說的話是假的。
看著麵前明晃晃的聖旨，把她所有的不信都全部打落。心髒的正中央，像是有隻手穿過來，死死揪住。璿璣整個人癱在椅子上，指甲生生嵌進木質扶手裏。
“夏侯君辰！”她喊他的名字，第一次透著無比淒涼，“你知不知道，你接了那道聖旨，就等於毀了全部？”
連同我對你所有的感情，都會一並埋葬。
“你真的是鐵石心腸麼？”能為了權勢害了沐筱雪的孩子，現在也能把我當成物件，送出去。
夏侯君辰看著她，從未見過她眸色昏暗，這一刻似乎一下子看穿麵前這個女人所有的偽裝，將她的心意全部收入心房。
“是。”回答的斬釘截鐵，不含絲毫溫度。
是——
柳璿璣原來還想自欺欺人，可最終因為這個字，全部崩塌。她自尊心一直極強，無論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她喜歡的東西都要握在手裏，不能握在手裏的東西寧可不要。
眼前這個男人，就是她一直沒有把握能抓在掌心的。所以即使清楚明白對他的感情一日日變得明朗，她仍舊克製，把那份情感全部壓在心底。
如果沒有掉下懸崖，沒有生死一線，她一輩子都不會想要說出口。可百般欣喜，拖著傷，縱使冒著毒發身亡，被野獸吞下肚的危險也要說出來的話，此刻卻覺得毫無意義。
“夏侯君辰，你那天晚上說的話是不是真的？”歸根究底，心裏的希冀還是沒辦法全部打落，她還在想，當時他如此的氣勢洶洶，那麼應該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