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太後有懿旨,任誰都不能進這扇門。所以奴才……”太監左右為難,一邊是昨天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一麵又是太後傳了二十幾年的懿旨,他兩邊都能得罪。
柳璿璣一聽是上官水月下的旨,心裏就越發的奇怪了。按理說,這個慧妃是先皇的妃子,雖然進了冷宮,但也不至於會受這樣的待遇,一個人關在冷宮裏二十幾年,沒人陪伴瘋瘋癲癲,就連房間也是髒的一塌糊塗。
“公公,我送早飯來了……”這時門口進來一名穿著青色太監服的人,看著年紀很小,好像就是剛進宮來的。他看見璿璣,見她腰上掛著的腰牌,立即對她恭敬的彎了腰。
看門的太監拿過他手裏的食盒,潛他離開,隨即把裏麵的白粥端到窗台邊。窗戶是被木樁釘死的,隻有最底下的紙早早被撕開了,他就把白粥從裏麵遞到屋裏。
“你們就給她吃這個?這就是早飯麼?!”剛才端過她麵前的白粥,稀的根本看不見米粒,怕是隻有米湯,連最下等宮人吃的都不如。
“姑姑你不知道,這還是我跟小六子說了,他偷偷拿來的。不然根本來早飯都沒有……”他從進宮就被分配到這落魂殿裏看門,多少也知道些慧妃和太後的事,也時常看不過去。
“這夥食也是太後下旨規定的?”
太監點頭,隨即收拾了腳邊的食盒,放到凳子後麵,省的被多事的人看見,去太後那邊告狀。
“你把門打開,有什麼事我幫你擔著!”璿璣盯著太監腰上的鑰匙,急切道。
“這……”
“開門!開門開門!!”裏麵的人聽見外麵璿璣的聲音,她也學著她說話,大聲嚷嚷,雙手還不停的砸在緊鎖的房門上。
璿璣見太監為難,正了臉色,“昨日皇上要砍你腦袋,是誰幫你說情?今日我不過是要你看一扇門,你就推三阻四的,難道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裏麼?”實在無奈,隻能靠口舌上的威脅了。
她袖中是有銀針的,可在皇宮裏用銀針實在不太明智。
“好大的膽子!竟敢拿皇帝來壓哀家的懿旨,你這個奴才是誰給你的膽子!!”大門口,上官水月中氣十足的尖銳嗓音穿透過來,璿璣迎聲看過去,隻見她穿了盛裝,由嬤嬤扶著進來,身後跟著許多太監宮女。
看來是從慈寧宮趕來的。
“奴婢不敢。”待上官水月走到麵前,璿璣從容地跪到地上,垂著頭。
“不敢?還有你不敢的事!!”上官水月冷哼,身後的太監很快就搬來椅子,容嬤嬤扶著她坐下,“落魂殿沒有哀家的允許,誰都不能踏進半步,難道這規矩你不懂?!”昨天柳璿璣擅闖,害的夏侯君曜找了許久差點發怒的事,又怎會逃過她的眼睛。
這小蹄子今兒竟然還這般目中無人!!
柳璿璣知道這次她肯定是要借題發揮了,可一個時辰後就得上龍船出發去江南,要折磨也不過是趁這段空當的時間。
“奴婢今天才知道不能踏進半步,所以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太後恕罪息怒。”現在還不是硬碰硬的時候,她需要忍耐。
“不知道?今天才知道。那就一定是這個看門的奴才沒有說明白。”上官水月提高了嗓門,“來人把這個沒用的奴才拖出去,砍了腦袋!”
“……”璿璣愕然抬頭,她竟然拿她話裏的過錯來要別人的腦袋,可自己卻又不能像昨天那樣替他求情,最後隻得眼睜睜看著侍衛把他拖下去,隨即大門外就響起刀割腦袋的聲音。
剛才還和自己說話的太監,連求饒的話都沒說完,就生生閉了嘴。
“身為皇帝的貼身宮女,不在身邊伺候,卻跑來冷宮。容嬤嬤,你說按照後宮的規矩,應當怎麼辦啊?”上官水月瞥了眼身邊的嬤嬤,這是從她進宮就跟在身邊的侍女。若說在這深宮大院裏,還有誰能讓自己信任,那便就是她了。
容嬤嬤聽主子的話,立即上前一步,“玩忽職守應當掌嘴二十,關禁閉一個月!”
地上跪著的璿璣,聽她們兩個人唱雙簧,不抬頭沒有半點不服的模樣,隻聽上官水月繼續說。
“等會兒就得出發去江南了,關禁閉就算了。掌嘴二十打在臉上也難免壞了這張白嫩的臉,依哀家看,還是賞刺骨十下,小懲大誡。”
“太後說的有理。”容嬤嬤在一旁迎合,隨即指了兩名太監上前,沒等璿璣反應就押住她兩條胳膊,讓她跪趴在上官水月腳邊。
一張臉因為壓力,也重重地貼在地麵,冰冷刺骨。她轉眸看坐在椅子上的上官水月,咬緊牙,準備咽下這十下刺骨。
“動手!”上官水月一聲令下,容嬤嬤就從袖子裏拿出一根錐子大般的粗針,湊到璿璣麵前,左右看她的身體,正挑選著要找哪裏刺下去,既能隱蔽又能最疼。
最後她尋著柳璿璣的後腰,一針猛的刺下去,本以為能聽見她的喊聲和求饒,可地上的人就是咬緊了牙,即使能感覺後背上有針直入,它越鑽越深,一點點地咯到自己的尾椎骨,可她還是忍著,生生把喉嚨裏的聲音憋進喉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