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她在夜卿塵身邊的時候就略懂醫理,這半年都在禦藥房,多少懂得了望聞問切的功夫。
青竹反複搭璿璣的脈,不管如何都是太虛弱,而且脈搏還很亂,就好像有一股外在的力量不停地要吞噬她。榻上的人,眼睛微睜,神情恍惚,痛的極致的時候咬住下唇。
她的雙腿都縮著,青竹感覺不對勁,繞到床尾,卷起她的褲腳,紗布包紮的傷口瞬間就呈在麵前。
受傷了?可是血為什麼會是這個顏色的?
青竹往下再深究,隨即不敢置信地盯著紗布上滲出的鮮血,略顯暗紫色。她立刻把紗布拆開,被紫荊棘所傷的傷口很快就展露在麵前,她驚的連捏著紗布的手都顫抖起來。
真的是紫荊棘!
怎麼會這樣?!!
青竹震驚之際,璿璣的神智慢慢回複過來,小腿的地方一陣涼,她低眸一看,才確定青竹已經知道了。
“姑娘,你怎麼會這樣?上次的傷口公子不是已經幫你治好了嗎?”青竹不解,非常的不解。
公子的醫術在整個西都是獨一無二的,他治愈的病根本沒有再次複發的可能,根本沒有。
璿璣嘴角略起一絲苦笑,搖頭安慰她,“我沒事,就是被荊棘又紮到了而已,還死不了。”她的雙手是放在石床的兩邊,一直藏在袖子裏的錦囊分別卷在手肘周圍。
三個錦囊,她全部都打開過了,每一個上麵寫的都是同一句話。
“那現在怎麼辦?這毒藥怎麼解?”青竹自己實在想不到辦法,上次公子給姑娘治病的時候都是背著她的,別說是藥方了,就算是藥引她都沒看見過。可她也聽公子說過的,被荊棘傷了第二次的人,很難治愈。
就連是公子,也沒有太大的把握。
“青竹,你們是翼族的人吧?”璿璣拋開她的問題,也拋開錦囊裏所寫的那句話,根據自己的推測來問。剛才在甬道裏走著走著,她的心就特別疼,特別特別疼,可疼痛之間,有些事仿佛很自然的蹦到了腦海了,那麼理所當然,讓她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夜卿塵那個人,應該不是普通人,一定不是普通人。
青竹沒想到她會這麼問,神情一凝,沒有做任何的回應。可她的猶豫表情已經回答了璿璣,她撐著殘缺的身體從床上坐起來,嘴角的苦笑更甚,“我早該想到,公子卿塵不是普通人了。”
“他就是翼族唯一的皇子啊!”
那個微笑起來很溫柔的男人,那個會在河邊獨立吹簫的男人,那個坐在梨花樹下任憑梨花打落在肩頭也依舊春風拂麵的男人。
二十五年前,西涼皇帝夏侯宇出征去北疆,一夜間北疆的部落全部滅亡。西涼的史書上記載,那一晚天邊的紅日一直掛在西邊,一天一夜都沒落下,北疆的血染紅了大漠,人頭遍地,屍橫遍野,到處都是淒慘的哭號,慘不忍睹。
後來夏侯宇在戰後的第十天去善後,被派去的官員確定所有皇族的人全部命喪黃泉,剛出生的翼族皇子也夭折,無一生還。
原來真的是有漏網之魚的,他就是夜卿塵啊!
“青竹,他把你放在我身邊,應該說她把你安插在皇宮裏,究竟有什麼目的呢?”
現在再後悔吧青竹帶回身邊也是沒用了,值得慶幸的是她把她放在太醫院,沒有太靠近夏侯君曜,還好沒有。想起夏侯君曜,璿璣的心還是沉了幾分,剛才在冷宮裏,她實在太亂,居然會指著他說她殺了慧妃。
那時候他還好聲好氣地跟自己說話,生怕刺激了自己,讓體內的毒性更加侵入五髒內附。
王大海說,“姑娘,奴才知道你是不想皇上為你傷身,所以才說這些話把皇上氣走。奴才敢以項上的人頭擔保,皇上對姑娘是真的好,姑娘喜歡的關心的人,皇上都是一心守護著的。”
他可以不顧與上官水月的關係,把李晴救出來,為的就是讓她心安。他可以不顧自己帝王的麵子,當著所有宮人的麵耐心地哄她。
夏侯君曜,你越是這樣,越是讓我覺得自己太過分了。
青竹眼看著她已經拆穿自己的身份,她點頭道,“公子說,姑娘是他見過的最聰明的人。以前青竹還不信,現在青竹信了。”剛開始公子要她跟著姑娘回皇宮的時候,她還百般不願意。
可為了公子的大業,再不願意也得做。
“姑娘,你放心,公子說等一切都結束,就會讓姑娘過上平安的生活……”
“再沒有紛爭,再沒有嫉妒,再沒有不願,再沒有難過,是這樣麼?”柳璿璣斜眸,打斷她的話,“夜卿塵他又憑什麼為我決定一切?!”
他真是太天真了。
而她劉璿金真是愚蠢至極,竟然被躲在暗處的人牽著鼻子走了這麼久?!為什麼會這麼輕易地就原諒了夏侯君辰的拋棄?為什麼對他的過往自己可以不計前嫌?為什麼當他要謀朝篡位的時候自己反而不阻止,還一心一意地跳下未名湖,目的就是拖住夏侯君曜的腳步,讓他有機會可以攻進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