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怎麼找到這裏來的?”
“……”
“……你來做什麼?”
“你真要出家?”
“怎麼可能!”
“那,你——”
“哎哎!你……做什麼……”
“跟我走,好不好?”
“去哪裏?”
“去雲夢好不好?現在動身的話,剛好趕得上族中盛會。我娘說,今年會上來的人特別多呢。”
“那,我算你什麼人?”
“……”
“見了你娘,你打算怎麼介紹我?”
“……”
“喂,抱也抱過了,說一句話很難麼?”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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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姑娘,在下身家清白,小有積蓄,並有一技之長,足以保得妻兒安康喜樂,衣食無虞。若是你肯下嫁於我,我決不會讓你受半分委屈,有一點不快活。你,願意麼?”
“……”
“宋姑娘?”
“叫我宋曉。”
“宋曉,你願意麼?”
“我……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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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裏長亭。大雪紛揚。
一夜之間,天地皆被蓋上了一床純白的大被。眼看這被子已將河山統統蓋住,老天卻還嫌不夠似地仍在不停地下,大片大片的雪花和著冷利的風,直吹得人麵頰生疼,睜不開眼。
這樣的天氣,實在不是出行的時候。若不是有急事,大家都願意在家裏把炕燒得暖暖地。或是圍爐而坐,溫上一壺酒,配上幾碟小菜,偷這浮生半日閑。
而這長亭之外,荒郊之處,平時就少見人跡,如今更是寂然無聲。除了冷風挾著雪花的呼嘯聲之外,再無其他聲音。
天色暗沉得像是要壓下來一般,滿地積雪反射著微弱的天光,才勉強有一點白日的意味。
長亭畔唯一的酒肆中,掌櫃的打個哈欠,拿起鐵筷子將麵前的爐火又撥得旺了些。
這蒼涼的天地間,除了飛雪風聲之外,忽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那馬行得極快,才聽到馬蹄聲,轉眼就來到了麵前。離得近了,才發現那也是一匹白馬,映在這蒼茫白雪之中,幾乎要分辨不出哪裏是白雪、哪裏是駿馬。
馬上那人披了一件黑色的鬥蓬,現在也被團團雪珠染成了黑白交織的顏色。
聽著那客人下了馬,往店中走來,掌櫃的才懶洋洋地睜開眼:“客官想用點什麼?”
他漫不經心地打量著來人,驀地眼前一亮,開口剛想招呼,卻隨即想起近日傳得沸沸揚揚的那事,一句“駙馬”在舌尖上打了個轉,最終還是咽了下去。
“何掌櫃,這大雪天的,我還當你不開門了呢。”那人說話間將鬥篷一脫,隨手扔在桌上。隻見他金冠紅衣,玉麵劍眉,不是謝流塵又是誰?
“嗬嗬,公子更是好興致,出來賞雪景麼?”
謝流塵笑了一笑,沒有回答。
何掌櫃送上溫酒和小菜後,偷眼打量他,見他雖是笑著,眉目間卻有揮之不卻的悒鬱,正看著門外茫茫大雪,不知出神在想什麼。
何掌櫃見狀,知趣地沒有再說話。
默默坐了一會兒,何掌櫃忽然又聽到一陣馬蹄聲,由遠而近,在他鋪子門前停下。
下雪天的,這些人怪有興致。他嘀咕著,戀戀不舍地離開爐火上前招呼:“客棺,要酒還是要菜?“
隻聽來人說道:“掌櫃的,要你桂花粥的方子,你給不給?”
何掌櫃一愣,隨即大笑道:“郡主有命,本該欣然遵從,怎奈小老兒全仗這張祖傳方子養活一家老小,若是就這麼給了郡主,隻怕從此就要關門大吉,喝西北風去了。”
“你這人,我又不拿它去做買賣,我隻在自己府上做,不行麼?”
“郡主雖無此心,可難保做粥的師傅不起貪念。再說,郡主府上的丫環小子們都是一等一的機靈,單看采買揀擇材料就可以將這方子揣得透透的。這知道的人一多,到時——”
“到時大家都自己做,不來找你吃了,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