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
陸仲寬力氣大,葉懷禮幾經掙紮都沒掙脫他的手,直到兩人上了二樓,感覺到手上的勁道稍稍鬆了一點,他才猛一用力終於抽回了手。
陸仲寬回過身,麵上帶著微笑看著他。
葉懷禮握了握拳頭,問:“你想做幹什麼?”語氣已經鮮有的生硬。
“幹什麼?”陸仲寬有些不知所謂地笑了笑,“樓下人多,我隻是想請你到書房來清靜一點兒,怎麼了?懷禮,你是不是太累了?”
他這樣說也沒有什麼不對的,葉懷禮稍稍平複了一下,說:“是我太唐突了。隻是,你是不是喝醉了?”
陸仲寬嗤笑一聲,“放心,我清醒的很。來吧。”說完轉身繼續往前走。
躊躇了一下,葉懷禮還是跟了上去。
陸仲寬的書房是間寬敞的有台陽的房間,房間裏色調卻是偏暗的,裝修有點中西合並的味道,除了有一張紅木的貴妃榻和酒櫃,最顯眼的則是整整兩麵牆的書櫃,各種書碼得整整齊齊,另外一麵牆上掛著一副“青丘蘭花”圖,寥寥幾筆勾勒出山石間一株蘭花,並無色彩卻優美意境盡顯,書香氣息濃厚。
一張大金絲楠木書桌擺在靠窗的位置,桌上擺著文房四寶和筆筒,裏麵有幾支墨水鋼筆,還有一本攤開的羊皮本,除此之外所有東西都擺得整整齊齊,房間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墨香,與老陳家具散發出的古典木香融合得恰到好處。
然而說實話陸仲寬這樣身份的人,用這樣書房會讓人覺得裝裱身份的意味更多一些,但正是到了他這樣的身份,即便是這樣又能如何?
“隨便坐吧。”陸仲寬在葉懷禮身後關上門。
回頭看了他一眼,葉懷禮微微一點頭,淡淡環視一下四周,卻是不由自主地朝書櫃走了過去。
站在足有一人半高的書櫃前,葉懷禮抬頭看了看,除了在葉明紳那裏,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如此多藏書的人。
“我書讀得少,以前是沒時間也沒精力,後來慢慢穩定下來了,就開始想多學些東西。”陸仲寬在他身後,順手拿起書桌上一本書看了兩眼,“最開始的時候請了老師來家裏教我,現在越來越忙,也沒什麼時間了。”
葉懷禮轉過身,“隻要你想學,總會有機會的。”
陸仲寬微微一笑,放下書,“懷禮你學問好,以後要多向你討教了。”
“論學問還是我弟弟好一些,”葉懷禮說,“以後有機會可以介紹你們認識。”
陸仲寬點點頭,“對,令弟是留過學的,自然是好學問。不過,我還是喜歡……好了,別站著,過來坐吧。”
話說到一半他卻不說下去了,反而更讓人在意。
葉懷禮卻並不多問,甚至他覺得自己在陸仲寬麵前已經變得有點戰戰兢兢,生怕出一點差錯。
陸仲寬走到貴妃榻前,榻上放著兩個蘇繡的墊子,中間擺著一張小炕桌隔出兩個座位。
坐到榻上,他朝葉懷禮招了招手。
葉懷禮過去坐到了另一邊,不想再等下去,便直接問:“你派人來說上次送的貨有問題,到底是什麼問題?”
陸仲寬笑了一下,說:“其實,也沒什麼大問題。”
葉懷禮更加不懂了。
“你送來的這批皮草,有幾張生了蟲,也不知道是我們這裏沒保管好還是你送來的時候已經不好了……”
“那簡單,”葉懷禮心裏一塊石頭稍稍放下了,“我看一看就知道了,如果是我們送來的時候生了蟲,貨我們拿回去,退你錢就是了。”
陸仲寬搖頭笑了笑,“懷禮,你這是說得什麼話?我難道就是為了這幾張皮草才讓你回來的?”
葉懷禮微微皺眉,“什麼意思?”
陸仲寬揚起嘴角,笑得有幾分狡黠,下一秒卻又突然深情地說:“我想見你。”
一瞬間,葉懷禮心口都顫了一下,他抿了抿唇,說:“你想見我等下次送貨時便可,為什麼要……”
“我要是不那麼說,你這次就讓別人來了,是不是?”陸仲寬笑得有幾分得意。
葉懷禮脾氣一向好,但此時是真的生氣了,臉色漸漸陰沉起來。
陸仲寬倒是不以為意,仍舊像上次一樣同他客氣且親密,仿佛兩人真的是如那般要好。
他起身來到酒櫃前,拿出一支紅酒,瓶口的軟木塞卻早就已經打開了。拿了兩隻水晶的高腳杯,倒滿了之後回過將其中一杯遞給葉懷禮。
“法國的紅酒,嚐一嚐吧。”
葉懷禮沒有去接,“別再喝了,你醉了……”
“我說過,我清醒的很。還是說……”陸仲寬頓了一下,突然彎下腰湊近他,“懷禮你不想跟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