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從小在山上生活的土匪,山裏對路九來說像是自家後花園一樣,出去不到一個小時便回來了,手上拎了個隻野兔,還活蹦亂跳的,看著就挺肥。
“運氣不錯。”路九揪著兔子耳朵朝葉明紳晃了晃,笑著說:“今天晚上咱們吃烤兔肉,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啊。”
葉明紳看了一眼那兔子,問:“它不是會懷了孕的母兔子吧?就這樣吃了也太可憐了……”
路九樂了,“少爺,我們都快餓死了你有心思發善心啊?”
“少廢話!”葉明紳就不愛跟他抬杠。
“行了行了,知道你是菩薩心腸,它是公的,就是吃得肥了點兒,就這身肉到哪兒我們不吃它也得被山上的飛禽走獸吃了。”路九邊說邊過來,問一句:“有沒有小刀什麼的?”
他原本也隻是隨口一問,壓根不指望葉明紳有,結果葉明紳還真從口袋裏摸出一把折疊小刀來,瑞士製造,是他回國時帶回來的。
“嘿,還真有?”路九接過小刀看了看,笑著問:“這不是你放在身上準備紮我的吧?”
葉明紳白他一眼,“你知道就好。”事實上隻是他前些日子用過之後順手放到了兜裏忘了拿出來,今天恰好又穿了這件衣服而已。
“行了,紮誰不重要,現在我得把這小東西開膛剖肚了,你不愛看就背過去。”路九拎著兔子走到一邊,又小聲嘀咕了一句:“又不是沒吃過肉……”
葉明紳看著他的背影憤憤咬牙,他不是矯情什麼殺生不殺生的,是不習慣和路九現在這樣共處一室。
當初他們第一次見麵的情形實到現在他還曆曆在目,當時路九那樣對他,他一直是恨不得拿槍崩了他的。
可現在,他們竟然在山洞裏一起烤兔子?
“我說葉少爺,你這也太不小心了,都被人盯上了還一點兒都沒察覺……”路九邊處理那兔子一邊念叨,一副過來人的口吻:“不是我說你,這也幸好有我跟著,不然你現在就被那小日本抓回去了,還不知道要受什麼折磨呢……你這身子骨細皮嫩肉的,哪能……”
“閉嘴!”葉明紳吼了一聲,“你哪那麼多廢話!”
“行行行!”路九回頭衝他咧嘴一笑,手裏一把血淋淋的刀,“我幹活還不行麼?早點兒弄完咱們早點兒吃飯。”
葉明紳別過頭不說話。他不是聽不進別人話的人,但他就是不愛聽路九教訓他。
他一個土匪憑什麼教訓他?
不過現在他們在山上,身後還有日本兵追捕,葉明紳很清楚,隻有人自己一個人的話,很難躲過日本兵逃出山裏。
所以,就算再不願意,他現在也不能和路九翻臉。
想到這裏,他抬頭看了一眼路九的背影,男人正熟練地處理著那隻兔子,完整地剝下了一張皮放到一邊,然後開始處理內髒、腸子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