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在這裏做什麼?”蕭明旭緊張地問。
而花相憶則還是和平常一樣的笑臉,連眼神都沒什麼變化,湊過來說:“我來找你啊。”
“什麼、什麼事?”
花相憶看到蕭明旭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笑得更加開心,就算蕭明旭瞧她的眼神隱隱有了殺氣,她也依舊很是自若地說:“不是什麼大事,明明不用這麼緊張。喏,給你,這是你師兄羅大人寫的欠條,我都說了咱都誰跟誰了何必寫欠條,他還非讓人給送了過來。我送回去他不收,那就托你去送還給他好了。”
蕭明旭接過那張紙條,瀟灑俊逸的字體不是用來寫唯美的詩句,而是一字一句規規矩矩地寫了欠條,借好景良天主人花相憶白銀兩千兩,三個月後歸還。
“他怎麼會向你借錢?”蕭明旭心裏不是滋味,自己不想去低頭找人借錢,所以才拜托了羅保誠,沒想到卻要讓他低三下四地來求花相憶借錢。不過話說回來,羅保誠一介知府的,竟然真的連兩千兩都搞不定嗎?
“羅大人那樣的人,怎麼會開口找我這樣的人借錢。還是昨天我在酒樓遇到羅大人跟人喝酒,像是要借錢的樣子,才好奇多看了兩眼。不過他在這方麵可真沒寫詩做文章那麼有天賦了,別人一下子就看穿了他,灌了他酒卻張口不提銀子的事情,能借得到錢才怪。”
蕭明旭低頭看著那張借條,手上突然用力把它捏了起來,憤憤地揉成團。羅保誠的氣,她還在生,氣他既然沒有辦法為什麼不直接跟自己明說。但同時,她在氣自己,發現原來自己,真的很天真。
她印象中的羅保誠,太完美了,那個文采豔豔無所不能的師兄,其實也不過是個小小的杭州知府而已。有很多事情能做,有更多的事情心有餘而力不足。他也不是蕭明旭所以為的那樣,是個照顧師弟的師兄,而就是一個臣子,對太子殿下盡忠的臣子,甚至可以為太子,做些讓蕭明旭看不慣的事情。
現在蕭明旭明白了,羅保誠沒錯,是她自己不好,自己用了那樣的標準去看羅保誠,一廂情願地代入了自己想象中的羅保誠。現實就在眼前,她是太子殿下,羅保誠是杭州知府,太子要知府做的,知府必然肝腦塗地也要完成,否則,後果很有可能是株連九族的大罪。
“我看羅大人這麼艱難,就主動把錢借給他了。其實我們都這麼多年的交情了,他直接來開口朝我要不就是了,幹嗎客氣呢?毫不容易收下了,還寫欠條,真是傷感情啊傷感情。”花相憶的聲音繼續在旁邊說著。
這點蕭明旭可以理解,羅保誠怎麼好意思張口去向個女人借錢,而且還是勾欄院的老鴇。不過為了蕭明旭,他最後還是不得不拿了這錢,然後送到蕭明旭的麵前。
“也不知道羅大人是為了什麼,怎麼突然急著要用錢。難道說,是有了喜歡的女人?”
“才不是,這錢是借給我的。”蕭明旭立刻否認說,順手撕了那張紙,任它一片片灑落在地上。“我重新寫一張給你吧,這錢,算是我向你借的。”
事到如今,蕭明旭也沒什麼顧及的了,她自己的事情,本來就該自己解決。
這會兒突然想起璿璣樓的天權還在屋裏,她還有很多問題要問他。剛才是為什麼出來來著,啊對,是虞小蝶!虞小蝶知道了她的秘密,而且還大大地誤會了她和風玉宇。
很想立刻去追虞小蝶解釋清楚並且得到一個永遠不會說出去的保證,也很想立刻回到房間裏把雲惜晨雲相宜這件事情搞搞清楚,兩個相反的方向,蕭明旭卻是哪頭都放不開。
再加上,還突然冒出個花相憶,告訴她了這樣一件事,蕭明旭靜靜地站著,心裏煩躁不堪。所有的事情總喜歡挑在同一個時間發生,而她又分身乏術。如果有個幫手就好了,但是蕭明旭怎麼放心別人去觸碰這麼秘密的事情?就算雲峰在身邊,也一樣不能讓他代替自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