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相憶最先看見蕭明旭,朝她微微一笑,略一萬福,隻讓人覺得知禮又貴氣。
“是皇兒來了。”皇帝的聲音裏聽不出太大激動來,蕭明旭趕緊上前行禮,拚命抑製著不要把心中的疑問顯露在臉上。
“平身吧。這一去你也辛苦了。你送來的折子朕都看過,知道你費了不少力氣,剛剛憶兒也說了不少你的事情,看來你這一趟的確學了不少,也長了不少能耐。”雖然算不上和顏悅色,但是對於皇帝來說,這樣的語氣已經是很溫柔很溫柔的了。
蕭明旭忍不住看看花相憶,懷疑她父皇是不是被掉包了。但是不敢當麵說什麼,隻謙遜地說:“父皇過獎了,兒臣這一去,才知道自己所學還遠遠不夠,兒臣不敢居功,這一次的事情,不少也是靠了這位花相憶姑娘才得以順利解決。”
皇帝並沒把她的真話聽進去,早就想好了下一句:“剛剛收到消息,說吳家的人都已經悉數抓到,又牽出了不少人來,這些個狼子野心的人,竟還有朝廷命官。幸而皇兒你用了苦肉計把他們引了出來。你說,朕該怎麼獎勵你才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自己心中有異,蕭明旭總覺得父皇的話聽起來有些諷刺。要獎勵賞賜,那也是花相憶吧,她敢要什麼獎勵?
“父皇,兒臣為父皇分憂,不敢討賞。”蕭明旭一臉正直地說。
皇帝微皺起眉頭,像是不悅的表情。蕭明旭心裏一沉,立刻想是不是該象征性要點什麼賞賜才好,然後就聽花相憶在旁邊道:“皇上,太子殿下臉皮薄,您又不是不知道。這樣讓他說,反而說不出口了嘛。”
花相憶說完還給了蕭明旭一個媚眼,笑得很曖昧。而皇帝臉色竟也緩和了下來,還露出可以稱之為會心一笑的表情,接口道:“即是這樣,賞賜便由朕說了算。皇兒年紀也不小了,東宮裏卻連個侍寢的人都沒有。朕看憶兒乖巧懂事……”
蕭明旭麵無表情地聽著,幾次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那一刻,就算她聽到父皇要封花相憶做太子妃她也不會覺得奇怪,這個世界,這個皇宮,已經不正常了。
不過誰也不知道皇帝後來到底是做何打算,話還沒說完,裏頭的禦醫出來了,皇帝立刻轉去問他們,皇後的情況如何。
若不是程嶺事前告訴過蕭明旭,她一定以為父皇是那麼關心母後。但是現在她卻更懷疑,父皇的急切是怕禦醫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這樣想的她,看父皇的確能發現有那麼一點的不自然。
既然如此,為什麼還要挑在這個時候來永壽宮,還在這裏召見她呢?父皇完全可以做得更完美些,這樣有失身份的急躁,是因為花相憶?
“回稟皇上,皇後娘娘轉醒之後,脈象雖然虛弱但是已趨於穩定,玉體也無大礙,休養幾日便能康複。”禦醫如是說。
蕭明旭和皇帝一起鬆了口氣,然後禁不住提出想進去看看母後,皇帝也便答應了。一路隻聽人傳說皇後如何如何,蕭明旭自己記憶中的母後卻依舊是原來的樣子。現在一眼看到床榻上那個麵色灰白瘦骨嶙峋的皇後,一下子竟認不出那是自己的母後。
“母……”還沒叫出聲,眼淚已經先湧了出來,蕭明旭腳下有些發軟,差點就跪了下去。印象中母後是個極少生病永遠都是精神奕奕神采煥發母儀天下的威嚴,真的很難想象,不過分別幾日,就成了這般,一個病榻之上蒼白虛弱的女人。
花相憶及時扶住了蕭明旭,臉上也沒了笑意,眼神中流露出擔心與不忍來。他把蕭明旭架到床榻跟前,皇後微睜的眼睛在看到蕭明旭之後突然亮了起來,精神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