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書寧在電話這邊靜默了一分鍾,肖強焦急地叫他:“書寧,書寧?你在聽嗎?”
顧書寧說了一聲“知道了”,掛了電話,捂著臉伏到膝上去。
嗬,居然做到了啊,顧書寧的心情隻能用百感交集來形容。
嚴祁知道法院立案了也很高興,嚷嚷著要慶祝一下,帶了張友祥推著顧書寧去吃法國菜。
張友祥從未使過那些刀刀叉叉的,不過他學得很快,顧書寧隻教了他一遍,他就能把那些繁複的玩意兒用得像模像樣了。
不過東西的味道真怪,張友祥很不習慣這種充滿奶味和洋蔥味的食物,而且還那麼貴,點餐的時候看見價格嚇了一大跳。
完全沒有自己下的麵好吃嘛,幹嘛要花這種大價錢來吃一頓怪味飯,真是花錢買罪受。
他們這一桌組合頗為引人注目,陽光帥哥,殘障人士,配一個有些土氣的黝黑漢子,出入餐廳的人都會不自覺地看多他們兩眼。
嚴祁正切下一塊小羊排送到顧書寧盤子裏,一個人站到桌前:“嚴總,沒想到在這裏碰到你。”
嚴祁抬眼一看,麵目一下子猙獰起來,宋沛原!
宋沛原看見嚴祁的反應,心裏暗自發笑,又看看顧書寧,裝模作樣地對嚴祁說:“嚴總,你不介紹一下你的朋友?”
嚴祁翻翻眼,從鼻子裏哼了一聲。
顧書寧的臉已經白了,婚禮那天其實他一直沒看清宋沛原的長相,但是這個聲音卻是牢刻於腦海之中的。
這個聲音是顧書寧的夢魘。
顧書寧的表情盡落於宋沛原眼中,不由更是得意。
誰讓顧書寧是自己的情敵呢,他可是真的喜歡嚴祁的。
張友祥感覺到了這三個人之間的詭異氣氛,聰明地埋頭切割牛肉。
桌前又站了一個人:“嚴總,顧先生,你們好。”
這個聲音溫和好聽,張友祥不由抬起頭,然後手裏的叉子叮當落到盤子上。
這個人實在是太好看了!
項其峰剛剛跟韓靜走進餐廳就看見宋沛原了,他厭惡宋沛原的為人,本來不想理他,可是看見他站在嚴祁那一桌前說話,顧書寧也在,有些擔心,這才走了過來。
宋沛原一轉頭看見項其峰,臉色大變,本來還想再調侃顧書寧兩句也全都哽在喉嚨裏出不來了。
項其峰看著宋沛原淡淡一笑:“宋總,你的朋友在那邊等你。”
一幹人齊齊朝宋沛原身後看去,果然一名打扮入時的美豔女子正站在不遠處朝這邊頻頻張望。
宋沛原的臉色紅了又青,胡亂地點點頭:“多虧了項總提醒,你們聊,我先過去。”說完大步走開了。
項其峰朝顧書寧微笑:“顧先生,你的氣色好多了,傷都快好了吧?”
顧書寧真心地笑出來:“好多了,謝謝你。”
嚴祁抓住項其峰的手搖了搖,笑嘻嘻地說:“真是多虧了你,不然還不知道那隻蒼蠅要嗡嗡到什麼時候。”
項其峰不著痕跡地抽回手,難得活潑地偏偏頭:“咦?有蒼蠅?你要向餐廳投訴才好。”
張友祥隻覺得心髒怦怦亂跳,鼻腔一熱,忙伸手捂住鼻子,不小心碰倒了桌上的鹽罐,臉一下子紅成一塊布。
太丟臉了!張友祥深深埋著頭。
項其峰輕輕笑起來,把鹽罐扶好,回頭看韓靜已經坐下了,正在翻看菜單,跟嚴祁顧書寧又聊了兩句就走開了。
嚴祁敲敲桌子:“嘿,你抬頭吧,人已經走了。”
張友祥這才麵紅耳赤地抬起頭來,還好鼻血沒有真的流下來,不然真的是糗大了。
嚴祁和顧書寧隻是笑,張友祥的表現真是再正常不過了。
有了這麼一個小插曲,這頓飯吃的倒是顯得有趣多了,不然這種高檔法餐廳的氣氛其實真是讓張友祥拘的慌。
而且還可以不時地偷偷看看那個好看得不行的人,雖然隻能看得到背影而已。
不過就連背影也是好看得要命啊。
那天晚上回家以後張友祥臉上一直掛著癡迷的傻笑,眼神不知飛向何方,走路像在飄。
嚴祁和顧書寧都沒當回事,這種花癡症狀過兩天會自然消失的。
不過宋沛原真是個麻煩,嚴祁很煩惱,不過也無計可施,隻能決定不理他。
法院建議顧書寧和嚴瀾庭外和解。
肖強說:“這已經是很不錯的結果了。”
真要上庭的話,顧書寧這邊的證據不是非常充足,而且嚴瀾身份特殊,事情鬧大了反而對顧書寧不利。
顧書寧想了一晚上,早上起床的時候問嚴祁:“嚴祁,你的意見呢?”
嚴祁握住顧書寧的手:“不管你做什麼樣的決定我都支持你。”
顧書寧笑了:“我們庭外和解吧。”
嚴瀾畢竟是嚴祁的堂哥。
雙方約定了時間談條件,嚴祁一定要陪著顧書寧一起去,反正前兩天中移的標書已經送過去了,他有的是時間。
肖強的能力自己是相信的,可是自己至少能給書寧打打氣不是嗎,絕不能讓書寧被人欺負了去。
嚴瀾相當給麵子,居然親自來了。
可是嚴祁一看見嚴瀾那懶洋洋靠在沙發上的樣子就來氣,你很了不起啊?一個個的大白眼翻過去。
嚴瀾悶笑到不行,小祁為了顧書寧可真是性情大變,以前在自己麵前的那隻小貓咪搖身變成了小豹子,還隨時支棱著一身毛。
雙方律師在一旁唇槍舌劍,寸土必爭,嚴瀾聽得不耐煩,他們不知道自己的時間很貴嗎?
討論什麼賠償問題,我看顧書寧也不是為了那點賠償費才把我給告了的,那人是個呆的,肯定就是為了出口氣,你就答應了他不就成了,真是死腦筋。
嚴瀾不耐煩地敲著沙發扶手,咳了一聲,律師停下來看著他。
嚴瀾慢吞吞地開了口:“我看這樣好了,顧先生你有什麼條件現在提出來,我能答應就答應,盡快把這件事解決了。”
啊?律師著急:“嚴總,這...”
嚴瀾擺擺手:“就這樣了。顧先生你說吧。”
顧書寧咽了口口水,緊張地抓住嚴祁的手,探詢地看著肖強。
肖強沉吟了一下,跟嚴瀾打交道必須十分小心,萬一觸怒了他不是鬧著玩的,不過顧書寧說得很清楚,告嚴瀾就是為了討個公道,而且以顧書寧的為人性格也不會提什麼過分的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