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的事情誰都沒想到,四姨太會是個如此剛烈的性子。畢竟出了人命,大家也沒再追究這件事情。
月娘也被調到了大夫人院子裏,繼續當丫鬟。她有些慶幸,被四姨太稱為掃把星,被沒被趕出李家。她如今也是身無分文,若是做不了李家的丫鬟,怕是也要落得和四姨太一樣的下場了……
胡思亂想半宿,月娘心底還是歎息。越是這些個艱難的歲月,她越是想起那個對她極好的公子,然後心就更痛了。她原以為,早在她被別人下了聘禮之時,她就徹底死心了,可如今,這越發深刻的心痛,又是為何……“啪”她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茭娥啊茭娥,那個人遠在雲端,如今是見一麵都不可能的,你又癡想些什麼呢!何況那個人,心中怕是早沒有自己了。如此想著,心裏更是苦楚,越發的無可奈何了。
幾日後,事情平息了下來,四姨太也是小戶家的女子,死了便死了,官爺之前提的十兩文銀,也沒法給了,徐夫人便做了主,花了一兩銀子著人在城外荒郊給埋了,打賞給娘家二兩文銀,一家人還喜笑顏開的走了。畢竟這二兩文銀,在她們這些小戶人家,也抵得上一年的收入了。
見此,月娘更是心寒,她覺得若是死的是她,怕是母親一兩文銀,都拿不到……月娘歎了口氣,開始修剪大夫人院子裏的花花草草。不多時,徐夫人便差人叫她進屋,說是有話要與她談。月娘有些不解,跟著來到了大夫人的房間。
“茭娥呀,來,坐。”大夫人一見她進屋,直直過來拉著她便要她入座,月娘十分恐慌,不知道大夫人這是怎麼了。
“夫人,奴婢不敢,您有什麼吩咐奴婢立馬去做就是了,奴婢卑賤之軀,斷不敢汙了夫人的家具……”
“茭娥這是什麼話!讓你坐你便坐下。”徐夫人強行按著月娘坐在了她對麵,這才說起她的目的:“茭娥啊,你可知道,老爺當日是要趕你走的。不過夫人我憐惜你們孤兒寡母,生活不易,將你們留了下來。你可知,這是為何?”
“奴婢愚昧,不知夫人……”月娘心中一驚,難道說……夫人留下她,是為了……
“茭娥,我家徐東心儀於你,你應當是知道的。你被四姨太稱為掃把星,可是徐東不介意,他和我說了,非你不娶。我想這也是好姻緣,你出生也不低,雖然中間發生了著許多事情……茭娥,你可不要辜負了徐東一片苦心啊!”
果然如此……李家怎麼可能無緣無故留下她,她可是掃把星。她月娘也確實是掃把星,克死了下聘的夫家,害死了父親,如今又連累了四姨太。她若真是掃把星,如何卻克不死那個負心人……月娘苦笑,隨即問了一句:“夫人,奴婢鬥膽問一句,若嫁與徐公子,是什麼身份?”
“……茭娥呀,你畢竟名聲擺在這裏,能做徐東的妾室,已經是你的福分了!”
“夫人,奴婢再怎麼不濟,好歹也是官家女子,若不是無端攤上了這樣的禍事,是如何也不必嫁予這徐公子的。即是‘非我不娶’,又是何道理讓我做個妾室?”月娘畢竟是不甘心的。無論是那個拋棄她的人,還是予她下了聘的夫家,哪個不是口口聲聲,必娶她為正妻且終身隻她一人,如今她就算是敝履,但也斷不會願意與她人共侍一君!更何況,日子越久,她越是放不下那個人,就算被拋棄了,他仍是她心尖上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