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淑作品《丶丿花樹下》
卷◎第一
昨天呢
wenshuzuopin《zhupiehuashuxia》.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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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_有點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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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既苦又短。
生活既忙又亂。
有多少人能忙裏偷閑審視一下人生的苦短、梳理一下生活的忙亂?
幾乎沒有。
即便是一些出家人,大部分也都是在忙著發展經濟而忽略了修心養性成仙得道的重要,更何況是我們這些對欲望根本沒有任何抗拒能力的凡夫俗子?
其實,
若是理解了生活的本質,就不難看出生活就是我們自己自編自導自演的一出戲而已。我們之所以忘乎所以樂在其中,完全是因為入戲太深不能自撥以至於徹底地忘記了自己隻是生活中的一個群眾演員而已。
如果能夠置身戲外,
那麼,
就不難看出,人生的既苦又短,完全是自認為是我的那個我被生命和欲望所左右出來的一種假象。
因為我們堅強而執著地認定的那個我,就是由生命和欲望組成的一個自以為是的實體,而實際上這個所謂的實體,不論是生命現象的本身還是欲望源泉的心念,莫不是不可抗拒地瞬息萬變且從不停歇。
當然,置身戲外者例外。
問題是,誰能置身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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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裏的廚師都擅長做山珍海味,很少做這些素菜,兩位將就著吃一點吧。不過這酒可是好酒啊,啤酒的度數,果酒的口感,酵素的功能,米酒的營養,美容保顏,女孩子喝這個再好不過了。
梅雪顏把劉清如和柳亦非請進了一套貴賓間,安排服務員上了十幾道確實不算太精致的素菜和兩瓶高檔的唐方米酒,然後熱情地為兩位小女孩子斟酒、夾菜,仿佛劉清如和柳亦非就像是她自己的女兒一樣。
:菜太多了吧?吃不了都浪費了……
劉清如看著桌子上擺著的十幾道素菜,有點心疼地叨咕了一句。
:嗨!你不知道浪費也是一種扶貧的方式嗎?要是沒有浪費,從菜農到運輸業再到銷售業,他們賺的錢不就要少很多,那得什麼時候才能奔小康啊?
梅雪顏笑嗬嗬地看著劉清如笑嗬嗬地說出了自己的道理,隻是梅雪顏完全忽略了劉清如曾經幫助她重新認識食物鏈的曾經。
:浪費都這麼有愛心,你們有錢人和正常人就是不一樣啊。
雖然這種扶貧奔小康的道理乍聽上去頗具愛心,可是仔細一琢磨卻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兒,所以劉清如馬上就把自己說話的口氣賦予了貶損的味道。
:開玩笑呢別當真,我就是想借著這桌素菜略微表達一下子我的誠意……
梅雪顏明顯感覺到了劉清如話語中的含義,擔心劉清如對自己這句話產生錯解,所以趕緊解釋。
:菜越多越真誠?
還沒等梅雪顏解釋完,劉清如就盯著梅雪顏的雙眼拋出了一個問號題打斷了梅雪顏的話頭等待著梅雪顏的回話。
:哎呀吃飯了吃飯了,這麼多的菜還堵不住你的嘴啊?來,嚐嚐這個。
柳亦非相對來說比較圓滑,感到有點尷尬的局麵趕緊伸手用筷子給劉清如夾菜,同時用腳在桌子下邊踢了一下劉清如。
:好吧,是我錯了,請原諒!另外我希望你能早點到我這來工作,隨時隨地對我的生活、工作進行指導,避免我錯上加錯,可以嗎?
梅雪顏的反應倒是很坦然,也很坦率,直接承認自己錯誤的同時又向劉清如發出了真誠的邀請。
:指導?那可是難以承受之重,我可沒有那個水平啊。
劉清如對梅雪顏的反應雖然感覺有點錯愕,還是很快就做出了答複,畢竟年齡上的差距就標誌著社會經驗的差距,劉清如自認沒有指導梅雪顏的閱曆。
:剛才你的反應對我來說就是最好的指導了,你沒有認識到嗎?
:你已經做完的事情,我的反應還有意義嗎?
:所以才需要你的指導啊?哦,對了,是事前的指導,以後我做每一件事情之前都會向你請教,然後你指導我該怎麼做……
:哈哈哈……每一件事情?
聽到梅雪顏的這句話劉清如忍不住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夠了才一本正經地向梅雪顏確認。
:對啊?是每一件事情!
梅雪顏十分認真地看著劉清如,回答的也是十分認真。
:要是每一件事情都需要我的指導,我的麻煩豈不是很大?比如說走路先邁哪隻腳、開門用哪隻手、睡覺是左側臥還是右側臥、上廁所……
:啊?我都這歲數了,這些俗事兒就不用請教了吧?
:啊?你不是說所做的每一件事情都會向我請教嗎?
:我的意思是……嗨!你這孩子,幹嘛這麼較真啊?
:我要是不較真的話,不就等於害你說話不算數嗎?
:好吧,是我錯了,我以後說話一定注意遣詞造句,避免類似的錯誤再次發生,阿姨我自罰一杯。
梅雪顏雖然心裏微微有點發堵的感覺,但是表麵上還是痛快地承認了自己說話的疏漏之處,端起酒杯自罰一杯算是對自己說話不負責任的懲罰。
:你這麼謙虛都讓我有點不好意思了,這樣吧,晚輩多次頂撞前輩實在有失體統,我也自罰一杯算是給梅阿姨道歉了。
劉清如本來想繼續揶揄幾句梅雪顏,沒想到梅雪顏卻是坦誠地承認了自己的錯誤,這豁達的態度多少讓劉清如有點歉然,所以也自罰一杯算是給梅雪顏賠了不是。
:這麼半天我一句話都沒說,也是一種不禮貌的表現,我也自罰一杯。
柳亦非的借口雖然有點過分牽強,但是這種隨大流的舉動還是緩解了桌麵上的尷尬氣氛,三個人都不由自主地笑了起來。
:兩位能自我介紹一下嗎?
笑夠了,梅雪顏似乎是突然想起什麼重要的事情似的,十分莊重地看著劉清如和柳亦非,瞪著雙眼等待著兩個女孩子的自我介紹。
:我叫劉清如。
:我叫柳亦非。
兩個女孩子回答的雖然十分幹脆,但是兩個人的內心都有點不好意思的愧疚,畢竟自我介紹原本就是最起碼的禮貌,怎麼就被輕易地忽略了呢?
:清如?亦非?脫俗,雅致,都是好名字。來,為你們兩的好名字,我們幹一杯。
梅雪顏親自把三個人的酒杯倒滿,然後三人一同端起酒杯,輕輕地對碰了一下,就在將喝未喝之際,三個人手中的酒杯同時碎裂。
米酒的漿液瞬間四濺,三人滿身皆是。
:這是怎麼回事兒?
梅雪顏被這突然的變故嚇了一跳,站在那裏瞪著雙眼愣愣地發愣,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是好。
:歲歲平安,時時快樂。
柳亦非也不知道跟哪學來的這些吉祥詞兒,雖然這種突發的靈異事件把自己也嚇了一跳,但是看到梅雪顏那副驚恐的表情,趕緊壓製了自己的慌亂假裝心平氣和地開口解圍。
:你們倆先慢慢吃,我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劉清如突然莫名其妙地留下了這句話之後轉身走出了貴賓間,留給還沒有緩過神來的梅雪顏、柳亦非再一次的發愣機會。
隻是梅雪顏、柳亦非兩個人完全沒有注意到劉清如麵部表情的變化,也沒有注意到劉清如走出貴賓間時腳步匆匆的慌亂。
誰也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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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出貴賓間的門,劉清如就迫不及待地跑出了酒店的大門,避開那些來雪顏山莊遊玩的人群,急急忙忙地找到了一個僻靜之處,手忙腳亂地從口袋內掏出了那顆碩大的珍珠。
怎麼回事?
劉清如看著掌心中的珍珠一下子就愣住了,莫名其妙地愣住了--
剛剛還在口袋內滾熱發燙的珍珠現在竟然潤滑如初,那種沁入肌膚的冰涼透過自己的掌心在慢慢地彌漫全身,舒適,愜意,無以複加,根本就沒有一點點燙的感覺,甚至連一點點的溫都感覺不到。
那麼,剛才的燙從何來?難道是自己的錯覺不成?
不可能啊?
在貴賓間內酒杯碎裂的瞬間,自己明明感覺到了珍珠的灸熱,所以才會慌慌張張地跑了出來,
可是……
現在……
:清如!
:老爺爺?
身後突然出現的聲音把劉清如嚇了一跳,一轉身,發現乞丐正站在那裏笑眯眯地看著自己。
:老爺爺,您怎麼在這兒?
雖然劉清如一臉疑惑地看著自己麵前的乞丐十分不解地追問了一句,但是自己的心思卻在飛速運轉,揣測自己剛才的遭遇是否與這位不凡的老爺爺有關。
:不要胡思亂想了,是我想在這裏同你單獨說幾句話,所以送你珍珠的人就用這種方式把你喚到這兒來了。
乞丐輕描淡寫地為劉清如解釋了剛才發生在她身上的事情緣由,也表明了自己有話要說的心情。
:這麼說……那種燙人的感覺隻是一種感覺了?
劉清如的反應確實夠快,稍加思索馬上就明白了這其中的道理,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之後臉色也就凝重起來。
因為劉清如突然想到一個可怕的事實,一個自己剛剛親曆的事實,一個自己、甚至眾人都必須麵對的事實,那就是--
在另外一個空間所存在的超級生命麵前,肉體凡胎的我們,是多麼的弱不禁風啊?
:天有天條,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不管人類多麼的弱不禁風,除了人類自己之外,沒有誰會傷害人類。
乞丐的答非所問雖然聽上去同劉清如的問題風馬牛不相及,但是卻讓劉清如清楚地感覺到了自己曾經經曆過的經曆,那就是出馬仙兒的未卜先知。
因為乞丐回答的問題並不是自己正在請問的問題,而是心裏所想的一個事實,一個可怕的事實。
:老爺爺,您說您想和我單獨說幾句話,不知道是哪方麵的事情呢?
劉清如一想到出馬仙兒的未卜先知,心裏就不由自主地咯噔了一下,眼神也就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幾眼乞丐。
:我不是出馬仙兒,我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老人,一個老得不能再老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