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不送！”
周子宇的身影剛一消失在平頭男的視線裏，平頭男就嘮嘮叨叨地關上了門。
“什麼嘛……以為自己是哪裏來的少爺！”
他這樣說本是為了討好屋裏那位正襟危坐的中年男人，但沒想到對方一臉暗淡，“他的水平，就年齡來說，稱為業界天才也不為過……”
“那為什麼剛才……”
“因為……因為他是真正的少爺啊！”瞥了一眼電腦上腔調圓潤，卻暗藏殺機的郵件，中年男人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
已經乘電梯下樓的周子宇雖然沒有聽到這段對話，但麵對方才那個場麵，他已猜出了大概。
嘴角不自覺勾出一個殘酷而了然的冷笑，他的心沒有絲毫迷茫與動搖。
可這時，一道美麗的旋律擊中了男子心髒。
那是一名女子恬靜憂鬱的歌聲。是她在他的手機上為她設定的專屬鈴聲。
“我演出剛結束。哦，抱歉，不會是在上課吧？”電話一經接起，女子特有的溫柔卻又疏離的感覺便侵襲而來。
“沒有……怎麼這樣晚？”也許是被這股暖軟的春風感染了，周子宇的眼底也漾起了些許柔光。
“嗯，演出還算成功，安可很多次。”
“祝賀你。”
“謝謝……周六……”電話那邊忽然傳來一陣歡呼，法語、英語、中文交雜，女子的聲音反倒空靈地成了它們的背景。可周子宇還是一下就捕捉到了。
“到時去機場接你。”
“嗯……準備了禮物。請盡情期待。”最後一句，女子語調大落輕淡，似是玩笑，卻有種“你必須期待”的魔力。
結束電話，周子宇已來到了寫字樓的門口。
天色陰沉，沒有一絲初秋天空該有的爽朗。
還是一如既往的任性啊。
這般想著男子攔下一輛計程車，“北海私校，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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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解散，分組練習！”
體育老師一聲令下，整個網球場都活躍起來。
北海高中的體育課科目種類繁多，一般第一年，校方會以班級為單位進行科目排布，一個科目持續3-5節課不等，目的是讓新生初步了解各類運動。
今天，高一7班分配的課程是網球課。指導老師演示後，要求全員分組相對擊球，訓練球感。
很快，所有學生都找到了夥伴，隻剩林成悅一個人孤零零站在原地。
“你，怎麼還站在這兒？”老師凝著粗眉，看了看四周，喊道：“哪個組加一個人？無網練習，三人也可以！”
然而同學們仿佛沒聽到一般，各行其是。
這樣的狀況，在這樣的學校，當老師的每年都會見到。他可不願得罪這些高門貴子，所以隻淡淡說：“你去那兒，對著圍欄練習吧。”
紮著雙馬尾的少女點點頭，拖著有些厚重的球拍走了過去。
這種局麵，林成悅不是沒想過。
麵對圍欄，目光空蕩蕩地拋出，越過網球場旁的籃球場，籃球場後的楓樹林，最後落到高聳在校園盡頭的北海鍾塔，才終於聚了焦。
還有不到兩個小時。
鍾表盤頂端的數字12，宛如一隻看不見的猛獸，正一步步向她匍匐靠近。
少女深吸一口氣，做好一個並不標準的發球預備姿勢。
球被高高拋起，追逐天空而去。但沒有翅膀，飛得再高，也無法逃離重力的束縛。
像是要擊潰那隻猛獸般，少女在球墜落的一瞬間，猛然揮拍出去。
她緊閉雙眼，睫毛在獵獵長風中顫抖。
可是拍過，球應聲落地。
她什麼都沒有擊中。
這時，一顆雪白的網球從她身後斜刺著飛來，“砰”正中她背心。
與網球一起來的，還有陣陣起伏變幻的輕蔑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