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剛我……”少女不禁一個寒顫，緊緊閉住了雙眼。
可那道黑影卻輕柔落下，戳在了少女眉心。
“成悅，不認得我了？”
聞聲，林成悅緩緩睜眼，正有一雙圓圓的大眼睛忽閃著卷曲的睫毛朝自己微笑。
是了，方才他忽然出現，一把握住球拍時，也對她這般笑了。不過那時林成悅隻當是自己的錯覺。
真是一雙好看的眼睛，如果不是看他穿著男生的校服，她會以為身前站著得是個女孩子。
可是……
睹到少女努力回憶後顯出的困惑眼神，吳寒從兜裏掏出一副眼鏡戴上，再次飽含期待地望著對方。
然而，少女仍是疑惑。
吳寒有些無奈。他雙臂交叉於胸前，思忖片刻，像是做出重大決定般，深深吸氣，然後緩緩舉起雙手，在頭頂比劃出兩個兔耳，一臉“這回該想起來了吧”的表情。
果然，少女登時瞪大了雙眼：“小寒——”話將出口，少女趕忙用雙手捂住了嘴巴，半晌靦腆笑著，“小寒哥哥，好久不見！”
“嗯，好久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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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然沒認出來，真抱歉！”並排坐在舊樓門前的台階上，林成悅並攏雙膝，用手撐住下巴說。
“那時候成天戴著眼鏡，難怪你認不出。”吳寒則將雙臂撐在分開的膝蓋上，兩手自然交叉，姿態很是瀟灑。
“可照片我一直有看，總想著你什麼時候還會再來。”
“我後來去過，但說你家……”
“嗯，父母過世後，我就搬到縣裏和奶奶一起住了。”
“說起來，那個當年很臭屁的周子宇也在這所學校，你有見他麼？”
“……見了。但是……他已經不記得我啦！”望著廢舊樓宇前那陌生又荒涼的院落，少女勉強堆出笑容，“總之現在……現在我們是陌生人！說起來，這裏是哪兒啊？也算北海私校麼？”
見少女岔開話題，吳寒似乎意識到了什麼。既然她不想說，那也不必過多追問。不過比起談論眼前這幢模樣悲慘的老房子，吳寒更在意今天中午12點將要發生的事。
“成悅，那個惡意發帖的人，你沒有任何頭緒？”
聽到這句話，林成悅心中一怔，亮起潮濕的大眼睛盯住吳寒，“小寒哥哥，你也相信那不是我？”
“當然！”
“謝——謝——”
少女說著一扁嘴，嗚嗚嗚哭了起來，淚珠大滴大滴滾落，擋也擋不住，真似一個受了委屈的孩童終於見到了母親。
吳寒勾起嘴角，很自然地抬手幫她擦。
“愛哭的個性還是一點都沒變！”
半晌止住了眼淚，林成悅才說：“我一個星期前來得北京，學校裏麵根本誰都不認識，我也不明白……”
“一定有你未在意卻實在發生的事。不過……那些都不重要了。這個地方，最不需要的就是真相！”說完，吳寒意味深長地歎了口氣。
“不需要真相？什麼意思？”
“因為真相無法滿足大家的心理，反倒是虛無的假象可以帶來無數有趣的談資。”
林成悅似懂非懂地點了下頭，擰著嚴肅的小臉問，“那我該怎麼辦呀？”
“一味忍氣吞聲，隻會引發更多惡性後果；可是反應過於激烈，搞不好會被開除……”
對於這個模棱兩可的回答，林成悅仍是一頭霧水，但至少她明白了，原來吳寒忽然出現在球場上，不隻是因為認出了自己，還因為擔心她被開除。
“謝謝——”
話未出口，已被一隻手擋住。吳寒警惕地掃一眼右前方的殘垣斷壁，忽然一把揪住林成悅的衣領，順勢將其按倒在台階上。
這一招突然襲擊，令林成悅滿臉驚慌，一時手足無措。
才要仰頭問“怎麼了”，就聽到吳寒低聲吼道：“給我一拳，快，給我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