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菁菁和靳醫生都陷入了沉默，許久，靳醫生說道，“你先回去睡一覺吧，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不應該是今天了，你稍微晚點過來，早上我正好下夜班，我來安排檢查，你可以晚點過來，中午或者下午都行，兩個孩子的早飯和午飯我來照顧。怎麼聯係你呢？方便留個電話嗎？”
“這樣可以嗎？我的電話給你，我叫何菁菁，這張卡的密碼是六個六，應該還夠支付檢查費的，有時事情，隨時和我聯係。”想起今天還要把一批資料送到印刷廠去，何菁菁充滿了感激，“我今天真有事，下午我一定過來。報警的事，我下午來了再說吧。”
“我有個女同學是警察，我先讓她來先和小男孩聊聊，然後再決定吧，她應該比我們更有經驗。”
何菁菁沒說什麼，把卡留下離開了，這還是肖遙給的平麵廣告肖像使用的錢，具體有多少，她還不清楚，初談的時候是兩三萬，檢查費應該是夠了吧。
把小黑帶回家，威武的小黑都有點蔫了。何菁菁洗了澡，到了單位，連王立勳都感到了她的憔悴，正好程峰過來，看到萎靡不振的何菁菁“我去把資料送到印刷廠，今天就休息吧。明天周五，應該沒什麼事，我準你假好了，也讓試點單位的人休息休息吧。幹什麼都把自己累個半死。”
何菁菁點點頭，“謝謝，那我走了。”
靳醫生發來短信，“我同學過來了，問出了地址，她先過去看看。”
“把地址也發給我，我也想去。我請好假了，現在有時間。”
“好，那她在醫院等你。”
何菁菁很快就見到了靳醫生的女同學李黎，一個幹練的女警察，她倆沒多說什麼，互相介紹了一下，何菁菁有點喜歡她，聰明，有主張，正是她所缺少的品質。
到了小男孩的家，李黎敲開門，一個三十五六歲的女人來開的門，屋子裏還有幾人，正在打麻將，“你們找誰啊？”
“請問趙曉陽在嗎？我是她學校的老師，今天特別來家訪。”
“不在，不知道他跑哪裏去了，你們學校可要好好管教他，他竟然偷了我十塊錢。我罵了他幾句，他就跑了。”
“我們可以進去說嗎？”
“沒什麼好說的，我們把孩子交到學校，你們就應該負責。”女子很不耐煩。
“他已經三天沒有上學了，所以我們才來的。他嚴重營養不良，你知道嗎？請問，你是趙曉陽的媽媽嗎？”
“算是吧，他營養不良，那怪誰，他總把吃的偷了給流浪貓和狗，我打他。他都不聽話。”
“體罰孩子是犯法的，你知道嗎？”
“打自己家孩子，犯什麼法？他不聽話，我還不能打嗎？他爸常年在外，我一女人帶他和她妹妹多不容易，這小崽子還不省心，讓他幹點活就跑。你們是來家訪的嗎？那我不歡迎，他反正是不在家，如果出了事，也是你們學校的責任。”哐當，門被狠狠的摔上了。
旁邊門打開，一個老太太冒了頭，李黎和何菁菁進去了。家裏看著也不富裕。“哎，老師，你們是為小陽來的嗎？你們救救他吧，這女人不是個好人，整天家裏都烏煙瘴氣的，也不給孩子做飯，輸了錢，就打小陽，後來看見他，就打他。不讓他回家。小陽也是個可憐的孩子，親媽在六年前死了，爸爸是個長途司機，常年在外，沒法照顧他，老家還有個老父親臥病在床，光藥費每個月就要一兩千呢，沒辦法，很快就和這女人結婚了，這女人帶著個小姑娘，老趙對小陽和他妹妹還可以，隻是經常不在家，小陽又把挨打的事不告訴他，我說過兩回，兩個人鬧了兩次，可小陽總是要人照顧，所以也就湊合著，小陽以後就央求我不要告訴他爸，他一挨打，就跑到外麵去躲幾天。”
兩人都很沉重的離開了，李黎低聲說，“這種家庭暴力，很隱蔽，也不好處置，就算是處置了父母，又能怎麼樣，送到福利院嗎？且不說那裏怎麼樣，他的條件也不符合，孩子無法脫離這個環境，就不可能避免這種傷害，告訴孩子父親也可以，可他們家的問題依舊存在，小陽就反複的的說都是他的錯。不怪他媽媽，他爸爸需要人照顧。這孩子懂事的讓人心疼。”
“怎麼會是他的錯，小陽太可憐了，我們找兒童福利機構反應一下，不能解決嗎？”
“我們可以這麼做，也會有人去教育他繼母，可這些都治標不治本，但這也是方法之一吧，我們再幫助小陽，要改變他心底的觀念，覺得父母打子女，天經地義，要讓他學會保護自己，不能在自己偷跑了事，這根本就是助長了他繼母的氣焰，這事不能著急，要慢慢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