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後開學,範學在9班,淩木在7班,範學衝著人群中的淩木做了個鬼臉,後者沒有注意,他看到應雪兒的名字寫在7班的最末,想拿這個噩耗幸災樂禍一下,範學已經走了,消失在熙熙攘攘的家長學生中,這是第一次,他覺得茫然,尤其在茫茫人海中,他感到從骨子裏升起的無能為力。
初中跟小學不一樣,六門功課,每門都是主課,各科老師跟五馬分屍似的展開著拉鋸戰,可憐的語文老師身為班主任隻得使勁地擠壓自己那門課,課時都被數學英語自然科學等拉分顯著的科目瓜分了,當然,這樣的效果是顯著的,在期中考試時他們班進年級前五十的人數是最多的,但是讓老師惱火的是年級第一不在他們班,“9班那個範學,語文考了141,作文隻扣了6分,更更難得的是,他的各門功課都同樣拔尖,這就好比一匹四駕馬車,所有的馬都是汗血寶馬,那這匹馬車要想慢下來都難,他們班的王老師這回可長臉了,雖然量不多,但人家貴在質精啊……”
哼,淩木頗有些不屑地撇嘴,心裏又莫名的高興,這家夥,這次可紅了,一炮打響啊。
果然,那之後的一個月內,範學在學校裏就聲名暴起,很多女孩在那個開朗陽光的男孩一走近就羞得恨不得鑽進地縫裏去,又忍不住偷偷地瞧,紅著頰兒癡癡的笑,籃球場上更成為他大展雄風的地方,每當他進了一個球或者是他根本沒有出場,都吸引了無數女孩的關注,這個場景看得應雪兒也鬧心了,雖說他們的關係一直不鹹不淡,但此刻範學成了香餑餑了,作為這個餑餑名正言順的主人,她還是希望自己擁有作為餑餑主人的榮譽和地位,為此她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找到範學,想和他好好談一談彼此的忠誠問題和距離產生美的問題,但顯然範學還沒進化到這一步,他大方地承認自己以前是穿爸爸衣服的小孩,“那時候還小,誰真懂那些啊,所有都是從電視上看來的或聽來的,其實我們那時候根本都不知道什麼是愛情。”
應雪兒在談話後黯然神傷,但過幾天之後就很是質疑自己那幾天的黯然神傷,那根本就不是電視上失戀之後應有的反應嘛,那怎麼可以,自己的初戀,一定要舉行儀式哀悼一下,就這樣,淩木就成了這個倒黴的冤大頭,是夜,朗月乾坤,四周寂靜無聲,他們躲在橫杠那邊的器材健身場地偷偷地喝酒,當然,酒是淩木花錢買的,地方也是淩木選的,可範學上完茅房為什麼非得讓他來擦屁股善後呢,他萬分怨念,而且他的《木蘭詩》還沒背呢,明天就要抽查了,他可不想再背不出來站到教室後麵麵壁去,可是雪兒,好吧,看起來也很可憐,於是他抱著舍命陪君子的心態陪著她一罐一罐地喝起來了,老實說,啤酒並不好喝,他喝的機會也不多,雪兒喝的機會就更少了,但他們還是猛灌自己,好像這是一場成人儀式,不知道喝了多久,他感覺有點困了,看雪兒,還是很精神的樣子,他隻得擺擺手,“呃,你繼續,呃,我先睡,呃,睡一下”,風起了,操場上夜涼如水,他緊了緊衣服,突然感覺身上一重,原來雪兒直直倒下來了,還來不及慘叫就被人摔了個狗□□,他爬起來整了整姿勢,突然看到雪兒閉著的眼睛睜開了臉湊過來好像快對到嘴了,電光火石間他好像看到了範學那張臉,不知道從哪來的勁他一下子推開了雪兒,嘴裏嘟嘟著,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妻不可欺。
第二天醒來後倆人已經被政教處老師請到辦公室了,班主任過來好說歹說又再三保證領導才放過他們,回到教室就慘了,被罰做衛生一個月不說,老師還把兩人的家長請過來,嚴肅地教育了早戀的嚴重後果,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們是一對兒,他們這對比範學還火,當然,事實隻有他們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