織夢行雲匆匆,星光月影淩亂,時間總是過地飛快,離開雲安城已經月餘,古詩有雲:人間四月芳菲盡,山寺桃花始盛開。這山間已經進入四月的天氣,山中霧氣環繞,林間藤蘿纏繞,濃蔭蔽日,不知名的野花沾著潮濕的空氣綻開著。
流水潺潺環繞青石之間,但聽遠處隱約的有著轟隆聲,原來此處有一條銀鏈一般的瀑布,銀白色的水流奔騰而下,撞在岩石上,登時水花四濺,飛珠碎玉一般散開。
一名青衣男子就站在瀑布一旁的岩石上,從他被打濕的身體,專注的神情,和緊繃的身體,可以看出他似乎在緊張著什麼。
順著他的目光可以看到瀑布下清的發綠的潭水中有個人影,這個天氣山中的水冰涼刺骨,但見那人長發貼在臉上,緊閉著雙眼,若是常人這個時候入水必定是臉色發白,嘴唇發青,但是她卻臉色發紅,從她緊閉的雙眼中可以看得出她在忍受著什麼,但絕對不是冷。
反而給人的感覺她是熱的受不了才跳進了潭水中。
大約一刻鍾後,她紅彤彤的臉色才開始消退,而岩石上的男子見狀如同大鵬展翅一般忽然俯衝而下,接著如若蜻蜓點水,帶著水中的女子就飛到了對麵的岩石上,同時手中不知從哪裏帶出的披風已經將這個女子裹得嚴實了。
男子緊張地問道:“沒有哪裏不舒服吧。”
女子展顏一笑,道:“我沒事啊,你別多心了。”
男子見此仍然一臉懊惱,女子見狀安慰道:“反而我覺得更輕鬆了,似乎都能騰雲駕霧了。”
“你確定沒事嗎?”男子問道,這個婆婆媽媽的男子就是在雲安城帶走蔣飛雪的獨孤樂,而他麵前這位裹著大披風,頭發濕漉漉的就是蔣飛雪了。
那天離開雲安城,獨孤樂就帶蔣飛雪一直飛,不知獨孤樂是不是進步了,一路上竟然也沒歇息,依然跟個沒事人一樣。
後來到了某個小鎮,獨孤樂就買了匹馬帶著蔣飛雪繼續趕路,蔣飛雪一路上沒怎麼說話,做什麼事都那麼安靜,安靜的讓人心疼。
後來獨孤樂忽然就把馬趕走了,接著往回走了段時間,接著上了岔路,這樣來來回回的,大約行進了半月,終於獨孤樂帶著蔣飛雪到了這個不知名的深山。
這裏很漂亮,至少蔣飛雪第一眼看到這裏的時候就喜歡上了,蔣飛雪雖然沒說話,但看著蔣飛雪亮亮的雙眼,獨孤樂就知道蔣飛雪喜歡這裏。
於是,當時的對話是這樣的。
“你喜歡這裏嗎?”獨孤樂問道。
“嗯。”蔣飛雪淡淡地點點頭。
“我也喜歡這裏,這裏林靜山幽。”獨孤樂道。
“嗯。”蔣飛雪看著自己的手背,很認真的道:“這裏對皮膚好。”
倒!獨孤樂看著蔣飛雪,真想從她神情中找到一絲說笑的痕跡,可惜,這個女人是無比認真的在說這件事情,看來女人,永遠逃脫不了天性,愛美的天性。
喜歡這裏,因為對皮膚好,唉,這樣算理由。
很快,他們準備搭建一間小屋,不知道是不是沉寂了很長時間,或是換了個環境蔣飛雪心情大好,或是蔣飛雪打算將曾經發生的事情深深的埋葬,總之,這是獨孤樂帶蔣飛雪出來後,終於見到蔣飛雪有精神的一麵。
“我要蓋一間樹屋。”蔣飛雪仰頭看著參天的古樹道。
“太麻煩了。”獨孤樂道,又不打算在這裏常住,木樁一打,隨便弄點草啊什麼的搭個頂,遮風擋雨方便拆卸,蓋什麼樹屋啊,麻煩死了。
聽到太麻煩了,蔣飛雪半天沒說話,這沉默的,讓獨孤樂渾身瘙癢難受啊,他剛想問蔣飛雪什麼,就見蔣飛雪忽然轉頭,雙眼飽含著淚水,隨時成群結隊傾瀉而下。
帶著沙啞點的聲音,蔣飛雪道:“我失戀了。”
這樣的話,讓獨孤樂心中難過,於是獨孤樂不自覺的就答應了下來。
不過後來證實獨孤樂是錯的,因為這樣的行為,他被這個死女人給吃的死死的。
獨孤樂看見蔣飛雪興奮的指點江山,怎麼怎麼搭啊,要搭三層啊,要有自動升降機啊,那邊樹上也搭一個啊,中間再搭個回廊啊,什麼幾室一廳,要有陽光房啊,要充滿植物的清新啊,晚上睡覺有蟲鳴早上起床有鳥叫,幸福人生的開端什麼什麼的一堆的碎碎念。
一旦他有那麼一絲的不滿或者懈怠或者反抗,蔣飛雪就會泫然欲泣,然後特別傷心地對他說:“我失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