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飛雪還沒反應過來,整個人就又回到了若耶溪旁,隻見沐芸熙淚眼婆娑,而百裏溪則端著酒杯微笑著,鮮血卻隨著他的嘴角滴落了下來,滴在那白衣上,紅的刺目。
瞬間,憤怒就占領了蔣飛雪的思維,她傷心悲憤地質問沐芸熙:“你下毒?”
這些東西都是沐芸熙帶來的,看來,沐芸熙來這裏,隻是王爺安排的計劃,根本就是為了要百裏溪的命。
而沈君卓閃到了百裏溪身邊,抓過他地手腕,卻被百裏溪不著痕跡的躲開,他笑道:“不要怪她,她什麼都不知道。”
說到這裏,口中又湧出鮮血滴落了下來。
蔣飛雪看著心痛,眼淚刷刷地往下掉。
沐芸熙從最初的眼淚婆娑,到了現在卻突然平靜了下來,她安靜地坐在百裏溪身邊,為他滿上酒,也為自己滿上了一杯酒。
有些畫麵清晰可見,這一切都是岱王安排的,她為什麼沒有中毒,是事先讓她服過解藥了嗎?可是,又為什麼讓她親眼看著自己的愛人死去呢?又或者,為什麼由她來親手殺死自己所愛的人呢?
岱王,用這樣殘忍的手段來對待他們嗎?
這一輩子,難道被他捉弄的還不夠嗎?
還是,不願意放手嗎?
沐芸熙端起酒杯,微笑著看著百裏溪,道:“清風,沐芸熙這輩子絕不負你。”
說罷,不等百裏溪就一口飲盡,放下酒杯,她目光堅決,緩緩道:“芸熙此生做過很多錯事,而今,卻隻有這一件,芸熙認為自己做對了。”
蔣飛雪感覺不妙時,就見沐芸熙不知從哪裏拿出來的精巧的小匕首,她想阻止,沈君卓也撲了過去,百裏溪也伸手過去,但這些動作看起來極其緩慢,在沐芸熙的世界中,突然一片空白,這些個人突然消失了一般,而她的麵前,隻剩下百裏溪。
這把小巧的匕首是岱王送給她防身的,上麵淬了毒,被匕首刺破頃刻喪命,這樣算不算逃出了岱王身邊呢?
百裏溪隻來得及接住沐芸熙軟下來的身子,百裏溪小心地盤坐了下來,沐芸熙閉上雙目靠在他肩膀,麵上還帶著微笑,卻已經沒了氣息。
沈君卓抓住沐芸熙的手腕,隨即又放了下來,對著蔣飛雪搖了搖頭。
蔣飛雪捂著嘴巴,眼淚洶湧而下。
百裏溪的嘴角又湧下鮮血,他微笑道:“飛雪不必難過,百裏覺得這是一生最幸福的時刻,百裏一生從未逃避過,就算是直麵生死,能與一生最愛的人在一起,百裏認為這一生足以。”
說完,口中吐出鮮血,他深情地凝望著沐芸熙,緩緩撫上她的臉龐,隨即道:“百裏要與芸熙生死不離。”隨即轉過頭,微笑地看著蔣飛雪道:“飛雪你們快走吧,岱王馬上就會到了。”
蔣飛雪眼淚嘩啦啦地落著,搖搖頭不願意離開,沈君卓拉過蔣飛雪,一步一步後退,百裏溪微笑著看著他們,緩緩閉上了雙眼。
花開了,會有凋謝的一天,星星是璀璨的,也會有消失光芒的一天,這個地球,太陽,這個銀河係,甚至連整個宇宙,都有死亡的時候。人的一生和這些相比,簡直就像是刹那間的事,在那樣一個瞬間,人降生了。笑著、哭著、戰鬥、傷害、喜悅、悲傷、憎惡、愛,一切都隻是刹那間的邂逅,而最後都要歸入死的永眠。
沈君卓抱著蔣飛雪飛離了若耶溪,而就在他們離開地一刹那,若耶溪的小樹林全部燃燒了起來,熱浪迎麵而來,沈君卓與蔣飛雪落地,蔣飛雪隔著淚眼看著麵前的一片火海,這樣可算是生死不離。
沈君卓擁過蔣飛雪,看著這一片火海,百裏溪如此安排,是怕死後也會被岱王分開吧。
灰飛煙滅,生死不離。
而那一片火海上,濃煙滾滾,是百裏溪閉上雙眼的笑臉,肩膀上是最愛的女人沐芸熙,她像是睡著了,恬靜的麵容上掛著笑容,似乎是做了什麼美夢一般,煙霧繚繞,這幅美好的畫麵隻是一瞬間又消失在了天際。
岱王麵色蒼白的看著遠處火光,他心中有一萬個不妙,他的芸熙已經吃了解藥,他的芸熙不會死的,他的芸熙依然會是他的芸熙。
他快馬加鞭,後麵的人也跟著快馬加鞭,當岱王帶著這些人闖進了積翠莊一路到了火光前時,火光衝天,彌漫了整個小山林。
岱王從馬上飛躍了下來,傷心、憤怒還夾雜著一縷絕望地喊道:“沐芸熙!”
手中的馬鞭摔在了地上,整個人跪在了地上,突然仰天大喊:“老天!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為什麼要這樣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