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定是君煜一生中最痛苦的一天,因為朝夕成敗,前一刻,他還是即將即位的皇子,擁有至高無上的權利,擁有朝中諸多大臣的追捧,而這一刻的他狼狽外逃,回頭看層層的皇城時,內心中一股怨氣難以宣泄。
他部署了很久,在太子出宮就開始派人追殺,這隻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在病榻上的父皇麵前扮演著仁義孝子,也許父皇老眼昏花,在駕崩時,也能改變主意。
他已經想好了,就算兩條路都行不通,他也可以拉攏大臣在朝中建立聲望與太子勢力暗地裏抗衡,他甚至已經控製京城周邊所有精銳部隊。
可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的努力,在君曜出現的一刹那就土崩瓦解了,是誰背叛了他,是誰暗地裏倒戈了,他都不知道,但君煜知道,自己的勢力仍在。
他不甘心啊!這叫他怎麼甘心!
君曜,咱們之間的爭鬥,才剛剛開始。
君曜很激動,他沒想到一切是如此順利,順利到現在他都感覺像是做夢一般,朝中大臣竟然沒有一個人插手此事,他雖然慶幸,但也非常憤怒,這些個大臣們關鍵時刻明哲保身,對朝廷何用!他一一掃過那些跪在地上開始歌頌他的臣子們,那一個個虛與委蛇的麵孔隻會讓他更加憤怒。
君曜怒極反笑,反而異常平和地看著跪在下麵的大臣們到:“本宮這次能夠撥亂反正,重新歸位,諸位大臣功不可沒。”
聽到君曜這樣的話,下麵的大臣們竟然沒一個敢說話了。
整個大殿一片寂靜。
君曜太子在宮中時,與生俱來的尊貴還有皇家禮儀,讓他顯出非常溫和的一麵,而這一麵也正是先皇所喜歡的。
君曜太子失蹤近一年,現在看到太子,與在宮中時大不相同,他的眼神讓人捉摸不透,甚至連脾性也大有改變,讓他們這些做臣子的無法揣測其意,一個個惴惴不安地跪在那裏。
君曜也沒說話,他站在那裏,給足了時間讓這些大臣們不安。
蔣飛雪站在君曜的背後,她依舊是小太監的裝束,看似簡單的爭權奪位卻會給改變多少人的人生,今天還風光,明日便落魄,今日門庭若市,明日抄家人人避之。
而經過七皇子君煜這次的謀反,有多少人會跟著受牽連呢?依照公子小白的性格,怎麼會允許這些背叛自己的人安穩地生存在自己身邊呢?
不知是不是經曆太多了,蔣飛雪越來越傷感了,她目光一轉,對上了鄭弘文的目光,她突然感覺,她所想的,鄭弘文都懂。
她甚至不用說什麼,鄭弘文的目光告訴她,他知道她在想什麼。
君曜在心中已經形成了下一步,他當然要徹底清除七皇子在皇城中的勢力,並且要對這些大臣們進行重新洗牌,他要讓他們知道,他的賞罰分明,以及他身為儲君的魄力!
君曜已經在內心中盤算好先從誰下手,他對下麵誰是哪個派係,誰站在哪個立場是了若指掌,他雙眼一眯,目光就直直地盯住了下麵跪著的一個大臣。
而這位大臣額頭上的冷汗滴在了冰涼的地板上,他已經感覺到了君曜太子的目光,想到近些年來的所作所為,暗地裏對於打壓太子勢力的事情做了不少,他已經開始後悔了,大腦裏一片空白。
君曜在心中冷笑著,抄家滅族他都覺得是輕饒他了。
君曜張口準備下達作為他回歸的第一道處理決定時,鄭弘文一個箭步從他身後走了出來,一甩前袍就跪了下來道:“殿下,七皇子篡位不成逃走,必定已經安排好了退路,據草民所知,莫青將軍就在距離京城不遠了寧城駐紮,七皇子必定會去莫青將軍那裏求助反撲,如今京城的所有的駐兵僅不足三萬,與莫青將軍比起來,懸殊極大,對我天運王朝極為不利。”
君曜的目光危險地看了鄭弘文一眼,馬上就變得溫和,就像他一開始見到鄭弘文那樣一般,他點點頭:“先生說的有理,目前最需要的是平定天下,穩定民心。”
蔣飛雪聞言稍微鬆了口氣,她害怕在她麵前上演一出沒有硝煙卻充滿了血腥的戰爭。
下麵跪著的大臣都愕然了,不敢相信太子君曜竟然沒有對七皇子的人進行清洗。
太子一係的大臣馬上就有人站了出來,道:“殿下,平定天下,穩定民心固然重要,但臣以為清除餘孽才是當務之急,試問,若皇城中餘孽仍在,隨時都會給殿下的江山帶來危險,又何談平定天下!”
此大臣的話直指幾位七皇子派係的大臣,他們這些人麵色緊繃著,殿下很明顯要放他們一馬,雖然不知殿下為何如此,而那位被殿下稱為先生的又是何人?殿下似乎很聽那位先生的話,他們是不是應該棄了七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