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韓文風,自認為是一個很膽大的人。所以我相信這世界上或許會有一些我們人類現在所無法解釋的超自然現象,但是卻從來沒怕過莫須有的鬼神之類的東西。還在醫學院上學的時候和同學打賭我曾從窗子爬進解剖室陪著兩具屍體睡了一夜。也正因為我的膽大所以畢業後我雖然沒找到一個好的工作卻找到了一個掙錢不少的工作,運屍工。
老板是我的一個老師,叫許昌。為了多掙點錢他辭掉工作開了個運屍公司。說是公司其實就我們倆,他是司機我是跟班。還有一輛運屍車。
不知道正式的工種裏麵有沒有運屍工這個行當,或者是比較專業的名詞稱呼。所以這個名字是我們自己取的。運屍顧名思義就是運送屍體。落葉歸根,人死了也總要埋在自己的家鄉。死在外麵的人當讓不能自己回家了,現在的車子雖多可誰又願意搭載死人呢。於是就有了我們這行。我們多在幾家大醫院那裏接活兒,開始偶爾也接幾個半路上的,就是車禍或是意外死的。但後來就再也沒接過那樣的活兒。因為我們曾差點就被一個半路死鬼害死。
那是一個傍晚的時候,我們接了個活兒。
“咋死的?”我問。
“可能是車禍吧。”許昌一臉壞笑的回答道。
“什麼?你不是說不接這類活兒了嗎?知道嗎,就因為上次那個死鬼我吐了三天!”
“怎麼害怕了,就這麼膽小?”
“害怕?是惡心。腸子肚子,腦漿。我的天啊,現在想起來還反胃呢!”
“這回應該沒那麼誇張吧,那人說是在醫院沒搶救過來才死的。”
“那這次可要加薪啊,你上次說過的。”
“哎,錢難掙。我這有兒有女又有80歲老母的你嫂子又......下次吧。”
哼,奸商許扒皮!
不一會,我們來到了市郊一家偏僻的醫院。醫院門口早有人在等著。一下車一個滿麵愁容的中年人迎了上來,他遞給許昌一張名片自我介紹道,“我是張二,這件事我負責。”原來是雇主也就是肇事司機。他指著旁邊的一個年輕人說,“那是我弟弟張三。”
“死者家人呢?”許昌沒見一個死者親友在旁,似乎感覺到有些什麼不對便問道。
“哦,剛走。他媽媽哭得死去活來的。腦子有點不清楚了,一直自言自語地說他兒子還沒死。其他的親人和老人家一快走了,也可能是怕觸目生情更傷心吧。哎,可憐啊。”張二一臉的懊悔。“你說我當時怎麼就瞎了呢?好好的小夥子,就這麽被我·······咳,現在說這些幹嘛。哦我們收拾收拾快走吧,還得趕路呢。”
“是啊,‘他’在哪呢,我們去抬,小韓把手套拿來。”
“不不不,不用啦。我是說,我們去抬就行了。”張二善解人意的說:“都說意外死的人很晦氣的,你們就不必再沾手了。”
這是我們的工作應該的,怕晦氣早就不幹了。我和許昌相對笑了笑,這樣的人還真是少見呐,又不是自己的什麼人。嘴裏雖然還在客氣著但能歇著我們又何必瞎積極呢。
不到五分鍾,他們哥倆就把人抬了出來。我剛要上去搭把手,但心裏突然‘突突’了兩下。雖然那‘人’全身蒙著白布,什麼也看不到,但卻總覺得有什麼不對。一種很莫名奇妙的感覺就像一層寒霜籠罩了我全身。我打了個冷戰,手又縮了回來。
“放哪裏啊?”
“哦,這,頭朝裏,瞧見旁邊的安全帶沒有,有三個,把他固定住就行了。對,就這樣胸腰腿各一根。”
“1000多裏地啊,明天一早再走多好啊。”看著車外漸漸西沉的太陽我不停的抱怨著。“隻怕要走一晚上夜路了。”
“真是不好意思啊,”張二一臉愧意的說,“可也沒辦法,死者家屬的要求,說是一定要在天亮之前送到,不然·······”
“不然就怎麼了?”我好奇的問道。
“哎,又能怎樣,都是些迷信的說法,沒什麼了。不過有什麼辦法呢,死者為尊嘛。你說我怎麼就趕上這麽個事,害了人家不說還把自己折騰得夠嗆。”張二又開始喋喋不休的絮叨起來。“知道嗎,我寧願被別人撞死。人家才20啊,多好的小夥子啊,死了連一隻胳膊都不知道哪裏去了,我這兩天幾乎天天夢到他來找我要他的胳膊。你們知道我一看到他那張滿臉血漬的臉,心裏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嗎?”
“我們現在可一點也不想知道你的感覺,第一次見到比我們還膽大的人。”我打了個冷戰打住了張三的話,我是真的有些害怕了。從一見到那位‘夥計’我就有一種奇怪的感覺,而且這種感覺越來越重。天色已經十分模糊了,車子也已經打起了燈。“今天好像是初一吧,”看著天邊正漸漸被夜色蠶食的最後一抹餘光,我自言自語地說到:“哎,準是一個很漆黑的夜晚。”
“是啊。”許昌也喃喃道。“怎麼了,害怕了嗎?哈哈哈!”
“什麼/?我會害怕?就這也能讓我害怕?想當年在······”
“你就吹吧啊,瞧那臉色,哈哈哈······”
也許是見得多了麻木了,也許是自我麻醉。每當我們感覺有些怪的時候,就越會笑得大聲。但這次卻沒能起什麼作用,我的心就像是外麵的天色越來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