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裏居然會產生這樣暴躁的情緒。
他要怎麼樣？難道去把小歸搶過來麼？
嘴角一絲自嘲的苦笑，他竟頭一次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了。
陰影濃重的林蔭，他略略低頭，抽出來一支煙點燃，煙草的味道瞬間彌漫開來。他一直都會抽煙，隻是很少罷了，但是卻在心煩的時候怎樣都忍不住。
將剛剛以借口借過來的裴祁夜的手機拿出來，他看著上麵楊珞的來電記錄，心裏一陣煩躁，他真的不知道，裴祁夜是以怎麼樣的心情去答應小歸的。
修長而幹淨的手指在手機鍵盤上一陣跳動，熒熒屏幕的光照亮了他半個側臉，按下刪除來電記錄的確認鍵，他抿緊嘴唇不發一語。
既然公主的愛情道路上滿是荊棘，那麼就讓他為她護駕吧。
“哥，你這樣不累？”
蕭玥看著站在背光裏的他，緊皺著眉頭眼裏帶著一絲心疼。
累麼？
他略略低了低頭，卻沒有說話。
蕭玥不懂了，明明自己心裏喜歡的，明明一直守護著心疼著的，明明想要擁有的……但是為什麼卻要一直將小歸推向別人那裏？
“兔子不是別人。”他手裏隨意地把玩著zippo，如此這般的回答蕭玥。
蕭玥卻反駁，“但是你也不能因為是祁夜就這樣委屈自己吧？”
“……不，”他抬頭，墨色的眼底一片深邃，卻將情緒全部隱了起來，讓蕭玥整個人震了一下。他聲線清晰，“即使是兔子，如果不是因為小歸喜歡他，我也不會放手。”
“……”蕭玥完全怔住了，她從沒未想過，有一天蕭子恒也可以用情如此之深。
“為什麼不解釋？哥，為什麼不給她解釋我隻是你妹妹呢？”
“……”
不用解釋，即使不解釋也沒有關係。
不用她知道，隻要他自己明白就好。
“哥，即使到了最後你也不願意將自己的感情變成她的包袱麼？”
“……”蕭子恒前進的腳步頓了頓，略略低頭，沒有說話。許久沉默，他回頭看著皺著眉頭滿臉心疼的蕭玥，笑了一下，“我沒你想的那麼高尚。”
“……”
蕭玥站在原地沒有說話。
蕭子恒背對著她，笑容有些無力——人，終是騙不過自己。
一月中旬，S大的期末考已經徹底結束了。
幾家歡喜幾家愁。
小歸的高數成績居然破天荒的及格了，讓她樂的幾乎合不攏嘴。旁邊是裴祁夜略帶寵溺的笑，一邊護著高興地跳起來的小歸。拓然悲摧的掛了高數，同他一樣悲摧的還有顏雙。兩個人倒也真合拍，明明一同讓裴祁夜幫忙補習，結果還這麼一致的一通壯烈。
他收緊了大衣領口，隻是安靜的笑看著。
下午，他接到了林若的電話，那個已經改變了很多的小女生，居然以一副命令的口味要他出來。瞳仁恍惚了一下，林若喜歡他，他一直都知道。他無法再回應她的感情，那個時候也無法接受一直的糾纏，分手是必然的選擇。隻是現在看來，自己似乎並不了解這個現在一臉素顏略帶倔強神色的女生。
等了許久不見蕭子恒有回複，林若似乎也有些急了，他聽見她的聲音裏帶著努力掩飾的緊張和焦急，催促他回答。
笑了一下，他突然有些無奈，輕聲應了她的要求。
還記得和林若上次見麵是在街上偶然相遇，那個時候的她裹著厚厚的羽絨服，看見迎麵而來的他時“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倔強地諷刺他那麼“花心”總有一天女朋友會跑掉。
他忘了自己當時是什麼表情，好像隻是笑了笑。
在意？不在意？
他不知道，隻是，她口中的“他的女朋友”，其實一直都不是他的。
“喂~！蕭子恒，我要追你！”林若一雙杏目盯著他，臉上是一絲倔強一絲堅持。
去了濃重的煙熏妝和性格的豹紋短裙，林若一臉素顏的模樣，裹著厚厚的羽絨服，那樣的神情……其實她也是個很可愛的女生。
隻是，他還是無法接受。
他笑的很是抱歉，是最真誠的抱歉。無法回應的感情——他不想傷她。
林若氣的鼓起臉頰，鼻子冷哼了一聲，眼底卻有著難掩的落寞，強忍住失落，她瞪了他一眼，“我又沒要你說話，隻是通知你一聲罷了！我喜歡你跟你有什麼關係？”
“……”蕭子恒完全怔住了，一時間有些哭笑不得。
林若哼了一聲，“今天隻是通知你，我知道你心裏有人，但是那是你的事，跟我沒關係，也影響不到我追你。”
說完，她轉身想要離開，腳步卻頓了一下，轉過身看著站在原地表情略帶詫異地望著自己的蕭子恒，她臉上糾結了一下，終是從包裏掏出來什麼東西，一大團地扔給蕭子恒，“這個隻是我不要了的東西，留著也沒用，給你好了。”
不等蕭子恒反應過來，林若便扭頭跑著離開。
看著林若越來越遠的背影，蕭子恒臉上笑容收盡，低頭看著手裏很是柔軟的一包東西，輕輕打開，一條駝色的手織圍巾，細膩的針線，文雅的花紋，嘴角略略勾起一絲弧度，似是有些無奈，又有些別的什麼東西在裏麵了。
恍惚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到——冬天，似乎也可以不那麼寒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