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桌上擺著兩份報紙,寧諾瞄了一眼,看清楚上麵的頭版照片拍攝的正是嵐鬆嶺建築工地,索性大大方方拿起來,開始閱讀下麵的文字解說。

“前天的報紙了,寧小姐來之前沒看過?”

“她才出院,這幾天還是休息居多。”歐馳代寧諾回答。

趙玉笙點點頭,過了許久,才歎了口氣:“歐馳,我知道你因為車禍的事,對我一直有不滿……”

“不是不滿。”歐馳的坐姿很是閑適,話卻說得不怎麼客氣:“這件事我會追究到底,您應該也必須給我一個說法。”

“歐馳,我們現在是合作夥伴,不是競爭對手,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隻是我覺得,我們現在有更重要的事需要解決。”趙玉笙緩緩說道。

寧諾借著看報紙的空當,不時地抬頭打量著他,不知道是嵐鬆嶺的事對他的衝擊太大,還是自己那兩封便簽以及今天的照片已經奏效,趙玉笙今日的氣色算說不上好。雖然強打精神,一雙鳳眸不改昔日風采,可是無論眼角額頭的周皺紋,還是微著風霜的鬢發,都在向世人昭示,他已經不年輕了。再聯想到那對明顯不讓人省心的子女,以及他與許婉的貌合神離,且有歐馳這樣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在旁對比,著實讓人不勝唏噓。寧諾突然覺著,這些年他過得或許沒有她曾經以為的那般順心。

“寧小姐,你覺得我說的有道理麼?”趙玉笙突然又將話頭轉回寧諾身上。

寧諾心中冷笑,沒有接招,反將趙玉笙一軍:“我看趙先生今天臉色不太好,要不要改天再與我們一起?”

趙玉笙怔了怔,看著寧諾的眼神有了一瞬間的柔軟:“今日事今日畢。體力上我是比不了你們年輕人了,不過說好的事,我還是會盡力而為。”

寧諾摸了摸自己臉頰,莞爾一笑:“趙先生這樣打量我,是在比較我和趙小姐的容貌?”

趙玉笙眼中浮現一絲淺笑:“寧小姐真愛開玩笑。書羽怎麼樣,我這個做父親的,心裏還是十分清楚的。你們年輕人的事,自有你們年輕人的解決方式,我們這些做父母的,沒必要跟著瞎摻和。隻是……”

寧諾笑容不改地望著他。

“隻是我突然想起,寧這個姓氏,不算常見。”

寧諾心中冷笑,自從與母親搬離B市,她便與母親一同改了姓氏,隨外祖母的寧姓,她幼時自然隨他的趙姓,名喚書顏,小名才叫諾諾。隻是趙玉笙自打外祖父過世後,就極少歸家,每每一家三口一起用飯,他也鮮少與母親有言語交流,自然沒什麼機會聽到母親喚她小名。她長得並不十分像母親,也不太像趙玉笙,姓氏名字統統改換,她才會如此坦然地與歐馳一起出現在趙家四口麵前。隻是不知道趙玉笙今天是搭錯哪根神經,突然對她的姓氏起了興致,也真難為他,過了這許多年,居然還能記起外祖母的姓?

趙玉笙見她不語,又說:“我妻子的母親就姓寧姓。今天突然想起來,才發現這麼巧,寧小姐也姓這個。”

寧諾笑了笑:“原來許女士的母親和我同姓,那還真是巧。”

“不是她。”趙玉笙說:“是我的第一位妻子。”

這個時候再裝傻就不合適了。寧諾咬了咬唇,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歐馳:“您要重建的那座別墅,是不是就是因為她……”

歐馳勾起唇:“趙叔叔要是願意說,不妨直接告訴這丫頭,她為這事兒抓心撓肺了好久,經常纏著我八卦。”

趙玉笙哈哈大笑:“這麼說來,我當年的八卦故事,豈不恰巧成就了你和寧小姐一段姻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