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畫裏?”小鬧大惑不解,脫口問道。
棠棣一笑:“跟我來吧。”
小鬧不解的跟著棠棣走進了大廳內,才發現那三十多個人都是一動不動的,他們一個個全都坐在椅子上,保持著一定的姿勢,眼神空洞,神色木然。然後小鬧才聽到棠棣在自己身邊笑道:“袁天罡有可以讓人神遊的技藝,這幅雲然圖正是凝集著袁天罡的力量,大廳裏麵這些人都已經神遊雲然圖中了。”說時他已經走到了角落許多空著的椅子旁邊一手拎起一把放在了地上,離那些人遠遠的,接著向小鬧一招手:“過來坐。”
小鬧愕然走過來,被棠棣牽著手坐在了椅子上,耳畔響起了棠棣的聲音:“閉上眼睛,我帶你進去。”
他依言閉上眼睛,然後猛然覺得一暈,仿佛天地顛轉了一樣,然後就感覺棠棣放開了自己的手。
“我們到了。隻是可惜要錯過眷村的這場春雨了。”棠棣的聲音忽然響起在小鬧前麵。小鬧便忙著睜開了眼睛。
“道家一向有神遊的說法,但是和靈魂出竅卻有本質的區別。它是你的一道念力所化,所以才可以進入這雲然圖。”
小鬧並沒有聽懂棠棣在說什麼,他已經不知道眼前所出現的東西到底該怎麼形容。
他們依舊站在眷村的山腰處,天朗氣清,遠遠眺望之時便可瞧見渭河橫流而去,而那眷村,卻已經和先前所見的全然兩樣了。
那眷村的瓦舍房屋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高而尖的塔,那些塔都是四方樓閣式的樣子,和長安城內的那座大雁塔幾乎一模一樣,而那些塔密密麻麻的矗立著,中間卻空出來了一個巨大的廣場,有三十多個人正聚集在場內。高大的古槐掩映著這些塔,顯出一股別樣的感覺。
棠棣慢慢瞧著四處的景色,又慢慢開口說道:“塔本叫浮屠,是佛家的東西,自從魏晉以來佛道有許多爭端,就算是現在,袁天罡所創立的九州觀和玄奘法師所創的慈恩寺也互相對立,雖然沒有戰爭,可也絕沒有往來,兩家互相看不起,自然都遠遠避開……可誰知,袁天罡竟然會在自己所繪的雲然圖內創出這麼多的浮屠來。”
他瞧了瞧廣場內的景象,拉著小鬧的手就向那邊走去,一麵又說道:“若是我猜的不錯,李靖此時必然在場中,看來拜火和李靖的恩怨今日要有一個說法了,拜火教一直信奉的‘殘像’也必然在李靖的手裏,不知為何卻被李靖拿了。”
他倆一路下山,穿過密集的槐樹和那些浮屠,靠近了廣場。
卻聽那廣場中,正有一個人大聲說話,小鬧傾耳聽去,隻聽那人說的是:“……那就算了吧……”
什麼算了?
小鬧抬眼望去,隻見場中說話的正是昨夜在東市鬥鼓的那個書生。
天上雷聲一響,細雨已經簌簌而落。棠棣沒有看著場內,而是仰頭瞧著遠處的蔥色的山嶺,自顧自的說道:“原來這裏,也有好大一場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