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還保持著半握的那個姿勢，費戈列特聳著肩輕笑起來：“謝謝你告訴我這個秘密，不過你就沒想過，殺了費戈列特遠沒有留著他更有用嗎？還有我想你可能誤會了，我所說要死的那個不是我，是你……不，紮普科雅克早就是個已經死去的通緝犯。這世上隻有蒙帝奇將軍，而從這間屋子離開的……就是蒙帝奇將軍。”
手指狠狠握下，幾聲骨頭碎裂的脆響後，紮普科雅克的屍體栽倒在地。腦袋呈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剛好朝向顧小厲他們躲藏的那處鏤空的金屬板。
費戈列特並沒有急於起身，坐了幾分鍾才緩緩撐著扶手站起。帶著顯而易見的疲憊，似乎剛剛用來對付紮普科雅克的殺招，讓他損耗了不少氣力。他慢慢走到紮普科雅克的屍體前，不滿的對著屍體的肚子踢了兩腳，低聲啐道：“要不是怕壞了你這張假臉，大爺也不用這麼費勁。隻有腦殘的家夥才會在殺人時，還要說上那麼一大堆的廢話。”說著慢慢蹲下身，摸了摸紮普科雅克的臉。
顧小厲隱約已經判斷出他要做什麼，不但沒有對他剛剛詭異殺招的恐懼，反而好奇的將自己的臉貼到鏤空金屬上。角度很好，費戈列特並沒有遮擋住他們的視線，所以能清楚的看到他從製服口袋裏拿出了兩個小金屬瓶和一個隻有拇指大的金屬物體。瓶子一紅一白很好分辨，可那隻有拇指大的東西顧小厲完全沒見過，感覺上似乎是個小型儀器。
費戈列特將那隻有拇指大小的金屬物拿在手上，然後懸停在紮普科雅克額頭處按下金屬物上的按鈕，慢慢向下顎拉動，金屬物像是一個小型掃描設備發出淡淡的紅光。‘叮’的一聲提示音後，有個機械的女聲道‘麵部數據采集完成’。費戈列特立刻放下手裏的金屬物體，拿起白色的瓶子將裏麵的東西均勻噴到死人臉上。僅僅幾分鍾，兩人就清楚的看到紮普科雅克那張方正緊繃的臉快速鬆弛下來，或者說那張屬於蒙帝奇將軍的臉從紮普科雅克身上鬆弛下來。而費戈列特則伸出手，在那張臉上揉捏了幾下，將那張臉皮取了下來。
顧小厲的嘴巴張的大大的，雖然影視劇裏也有過什麼易容術，但那不是特技效果就是高超的化妝技術。就算什麼武俠電影裏的□□，也絕對沒有這種現場剝離整張臉皮來的刺激。被卸下來的臉帶著幾分矽膠質感，有種顯而易見的粘稠和厚度，被費戈列特提在手上即便沒流血可怎麼看都讓人寒毛直豎。更可怕的是被取下蒙帝奇將軍麵容的紮普科雅克，顧小厲簡直無法形容那張臉有多詭異。
費戈列特將提著的蒙帝奇將軍麵皮放在一邊，拉開距離他最近的一個金屬櫃。因為是換衣間專用的櫃子，所以裏麵嵌有一塊不算太大的鏡子。顧小厲對那塊‘平民級’的鏡子並不驚訝，在菲特萊斯的記憶裏縱觀整個大星係的科技發展都不均衡。王城所在的輝煌之星和衛星一般繞著每個星係主星運行的主星基地都是科技最為發達的地方，接下來相對好些的是主星上的一些重要城市、軍事特區，但是在生活中切實享受高端科技的還是少數的特權階級。除非你是位超級富豪，高級將領、大人物，否則在一些東西的使用上，將與一般民眾無異。就比如這些一般兵士、文職、科研人員用的儲物櫃，即便這裏是一處軍事特區，他們在這些生活用品上也不會得到更高的待遇。
鏡子的清晰度很高，費戈列特的側臉進入顧小厲的視線。樣貌很普通，屬於掉到人堆裏就找不到那種。
費戈列特對著鏡子摸了摸自己的臉：“這張臉真是有夠惡心，丟了也不覺得可惜……”說著他扭身拿過剛剛放置在一旁的白色瓶子，開始在自己的臉上噴藥劑。”
顧小厲從鏡子裏隻能看到費戈列特的側臉，那裏的皮膚快速鬆弛下來，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皮膚裏微微蠕動，致使假臉和下麵的皮肉分離一般。而費戈列特的雙手從噴完藥劑之後，就一直處於緊繃狀態。雖然對方臉是假的又帶著手套，顧小厲卻仍能感覺出他似乎渾身都痛苦的繃緊著。很顯然拆除假臉的噴霧劑用上去很不舒服。終於費戈列特還是忍不住發出了一聲痛苦的呻/吟，最終緩緩伸出手將自己麵上鬆弛下來的那張臉扯掉。
鏡子裏的臉依舊詭異的令人心底發寒，盡管那張臉上該有的皮肉五官都不缺，但是那種就像是被上帝刻意扭曲的感覺，多看一眼都會讓人抓狂。
費戈列特對著鏡子拍了拍自己那張怪臉，喃喃道：“好些天沒看到自己的樣子了，都讓我有些懷念了。”
顧小厲白眼連翻，長成這幅樣子就別懷念了。他其實很想催促對方要變臉就快點，對著這麼一張臉，真的很考驗觀看人的心裏承受能力。可惜就在他目光再次看向費戈列特的時候，一件更考驗他心裏承受能力的突兀發生。正在照著鏡子的費戈列特頭部竟然毫無預兆的炸裂，碎肉腦漿噴濺了滿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