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用冷水衝了一把臉,換了套衣服走到陽台。她精心養了一年的仙人掌開了一簇花,淡黃色的,晚風一吹,淡淡的香味繞著鼻尖。
她打算抽一支煙解解悶,剛摸出來又輕輕歎了一口氣。
連抽煙的*都沒有了,她是不是快要死了?
她不知道明天的這個時候,自己還能不能像此刻這樣站在自家陽台上看萬家燈火。她也有想過,像席恒他們那樣的人,對她不過是圖新鮮,滿足一下他們虛空寂寞的靈魂。
長安也不願回想和席恒這段孽緣,事實是就算她不願,現在也得被迫去麵對。長安知道,席恒對她沒有愛,除去那不堪的起因,他對她和對其他的女人都一樣。盡管在一起那段時間,他會經常性出現在她那座金牢籠裏。
在遇到席恒前,她不會想到有一天自己會屈服於強權,事實上她屈服了,隻不過後來她使了一點小手段才得以逃開。
如今再遇,她還有這樣的好運氣嗎。
長安不知道,心亂糟糟的,一點也不踏實。
想到這,她也隻剩輕微的感歎噓噓。
或許就是造化弄人,注定她要有那麼一劫。可她寧願歸為自己遇人不淑。在得知肖振南婚禮舉行,她根本沒有想過席恒會對她出手,但他真出手了。他雲淡風輕,她絕望得想要死去。她還記得席恒沐浴在金秋的陽光下,用最不經意的口氣說出那句話。
她不知道,一個人,為什麼可以無恥到那一步。
難道毀了她就可以保全另一段幸福?別說她沒有能力破壞,就算有那個能力,也得有那個心情不是嗎。
他就像一個古時候的暴君,說什麼便是什麼,無人敢反駁,除非你不想活了。
光想當日,就出了一身冷汗。
她不知那些日子,自己是怎麼熬過來的,有點像是行屍走肉。
在慶幸終於擺脫他時,再一次撞上,這叫什麼?天堂有地她不去,地獄絕門她自闖,怨得了誰?
現在她不敢確定,他是不是對自己失去了興致,又或者他根本就記不得她這號人。
這樣想著,夢也紛遝而來。
他臨別說,顧小姐,今天見到你很高興,希望改日有機會我們聚一聚。
看著他心情愉悅的笑,長安真想一碗蓋他頭上去。可她知道自己不能,別說她這樣做了對自己毫無益處,就算得了一時之快,往後的日子她再別妄想安生。
她很識時務,盡管曾經有人在她不肯低頭時,氣得直罵她空有一身傲氣。可誰知道,那身傲骨根本就過不了嚴冬。
就像是秋天的白菊,在怎麼頂得住秋風颯颯,也抗不過寒霜的強壓。
最終的結果,還是免不了要委曲求全。
翌日,長安頂著熊貓眼去上班,正強打精神在複印件前複印一大堆開會用的資料,老板的秘書電話進來讓她去老板辦公室一趟。長安把資料放回抽屜裏鎖好,走到總裁辦公室前,總裁秘書對她微微點頭,為她開門,“葉總找你有些事。”
長安進這公司半年,幾乎沒有跟老板打過交道,今天忽然找她,長安隻覺奇怪。
敲門進去,坐在老板椅上的葉政仍低著頭,“顧小姐?”
“是,葉總找我有事?”長安開門見山。
葉政稍稍抬頭,對她笑了下。長安有點兒模糊,記憶中的葉政一直是撲克臉,今天居然對她笑?這事要被其他員工知道,不知會作何感想。
他說:“坐,我們聊一聊。”
長安不想他這聊一聊還挺細致,她時不時會看看葉政。葉政打住,問:“怎麼,我不會很像你一位朋友吧。”
不想他會調侃,長安微許不自在,訕笑:“我一朋友跟你很像,不過他結婚了。”
“哪裏像?”
長安想了想:“性格。”
葉政也笑:“那我很期望看看你那位朋友。我們言歸正傳,你對我的提議作何感想?”
“這麼多人中,葉總為何看中我一個?”
“這樣說,何秘書懷孕要回家生孩子,她向我推薦你。”
“葉總信得過我?”長安知道葉政忌生人靠近,她必須要確定。
“那你敢來嗎。”
長安微微一笑,點頭說:“但願能為葉總效力。”
新職位就這樣敲定,何秘書走得急,開夜班跟她交接。長安忙完已經十點了,何秘書她老公來接她,長安獨自忙了一會才離開。
走出葉氏大廈,迎麵一吹,她忍不住打了個噴嚏。站著舒了舒悶氣,走向出租車停靠區,正攔下車就接到石磊的電話,他說:“長安在家嗎。”
“什麼事?”累了一天,她很疲憊,聲音有些沙啞。
“是這樣,昨天我們去見的席老先生的孫子,他今天約我們見一麵,據方律師說這事席老先生已將全部事宜交給席先生來打點。”
“現在還有約?”長安很意外,雖然知道席恒流連於夜場,不想石磊為了討好他,也變得有點兒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