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上傳下來的?”王氏滿臉的訝異,轉而白眼看向趙義,“好你個死老頭子,俺嫁到你們趙家十幾年了,也沒聽你提起過祖上傳下來過什麼珍奇寶貝。你搞搞清楚哦,這小騷狐狸姓南不姓趙,俺家明達才是你趙家唯一的命根子!”
說著,王氏扭著屁股上前,捉住南嫣的左手胳膊就要把那鏤花玉鐲往下拽。
南嫣不從,死死地繃著自己的左手,讓王氏難以取下。
“鬆手,你個瘋婆子,這是我的東西,憑什麼給你?”南嫣火冒三丈,竭力護住手腕上這隻玉鐲。要知道南嫣一朝從二十一世紀穿越到這個人生地不熟的窮地方,這玉鐲是她思念前世家人的唯一寄托了。
“竟敢罵俺娘瘋婆子!她不給,就把她的手給剁了!”一旁看熱鬧的趙明達火上澆油。
王氏邊搶邊不回頭地應道:“剁你南瓜!把她手剁了,還怎麼向城西的戴家長公子交代,你個蠢兒子!”
“夠了!”這兩個字居然是從一邊憨厚老實的趙義口中說出來的,語氣沒那麼強硬,卻也比平日裏要大聲許多。
王氏第一次見趙義如此開口,有些意外,但談不上震懾。
趙義並不知道南嫣手腕上的玉鐲究竟是哪裏來的,但女兒誓死護住,證明對她來說很重要。
趙義緊皺眉頭,無奈地開口道:“南嫣就要嫁給那富甲一方的戴家了,日後你們娘倆也能跟著沾光,又何苦要奪走南嫣的貼身之物呢?這鐲子值不了幾個錢,是我在集市上的贗品攤買給嫣兒的。嫣兒自幼未見過自己娘親一眼,這是我用來給她睹物思人的。”
王氏聽了老頭子的這番話,立馬收起了爭奪玉鐲的動作,嫌棄地用手裏的帕子撣了撣掌心,“喲,鬧了半天是個假鐲子啊!”
趙明達站在一旁,也嫌惡地搖了搖頭,“原來是個假的,害俺白高興一場,以為可以拿當鋪換好些銀子去村頭賭錢呢。”他口中小聲自言自語著。
南嫣知道趙義的那番話是好心為自己解圍,她依舊緊緊捂住自己的玉鐲,昂頭看著王氏母子二人。
“走,給俺滾開這!”王氏厲聲對趙義吼道,隨即眼神看向趙明達,“明達,在這小騷狐狸嫁出去以前,這間屋子就靠你寸步不離地把守好了。放心,事成以後,娘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是,娘,你放心!有俺趙明達在,還怕這手無寸鐵的小娘們跑了不成?”趙明達拍胸脯保證道。
就這樣,老實巴交的老漢趙義被刁蠻潑辣的王氏給拎了出去,在鄰屋被王氏好一陣數落,指責他藏私房錢,還有給南嫣花錢買假鐲子的事兒,聲音大到周圍鄰居都可清楚聽見。王氏決不允許南嫣在這個家裏得到任何一丁點的好處,哪怕是不值錢的假鐲子,那也是要花幾個銅板買來的。
即使剛剛南嫣答應趙義從這裏逃出去,她也不會跑多遠就被趙明達給追回來。如今要是想逃出這裏,還是得靠自己,南嫣這樣想著。
南嫣重新坐回到炕頭上,閉眼思考起要如何從這裏逃出去的辦法。
轉眼到了第二天,太陽剛打東邊升起,這戴家就迫不及待地派人送來了豐厚的禮金和上好布料的大紅嫁衣。再過一天,南嫣就要穿上嫁衣坐上戴家的花轎了。
這一天,南嫣想破了腦袋也沒有想到一個逃跑的好辦法。因為長期嚴重挨餓,她的身體實在是支撐不了她能逃跑多遠。轉眼天色又暗,這一天又悄無聲息地過去了。
南嫣在茅草屋裏來回踱步,忽聞茅草屋外有一陣酒味兒飄來,十分濃烈。
原來是趙明達在門口把守實在太無聊,托人在村頭買了一壺酒來,打發打發這無聊看守的時間。
喝著喝著,趙明達竟五音不全地唱上了。南嫣思忖著,這應該是喝到了微醺的狀態。
南嫣靈機一動,走到了茅草屋的門口,輕聲對趙明達說道:“明達弟弟,明個兒我就要嫁出去了。這麼些年了,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家人,進來陪我坐下說說話吧,日後我們就很難再相見了。”
趙明達一聽此話,心中又驚又喜,心想著這南嫣的態度怎麼就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了呢?估計是在茅草屋裏關久了,認命了吧!
他拎著酒壺,起身撣了撣身上的灰,一把打開大門,樂嗬嗬地走了進來。
“嫣兒,想通了?這就對了!姑娘家這輩子嫁誰不是嫁?何況你要嫁給的是揚州城西頭的鹽商大戶。明個兒過了門,你就是戴家大少奶奶,吃穿不愁,榮華富貴享用不盡啊!”
趙明達喜滋滋地又往嘴裏灌了幾口酒,因為南嫣隻比他大了一歲不到,他從來都沒有叫過她一聲“姐姐”。
“明達弟弟說得有理,姐姐我早該明理才是。”南嫣故作聽話地附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