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起來吧,無需多禮!”大將軍俞連祥招呼南嫣等人起身,徑自往院子裏走來,“月兒,你看你像什麼樣子?”
俞連祥從上到下打量起許久未見的寶貝小女兒俞苒月,臉色肅穆,無法親近。剛剛在街市和路上還很溫和慈祥的年長主子,一下臉色說變說變,在場的人怎麼可能不感到擔心呢。
“爹……爹,你怎麼會來到這裏?”俞苒月慌忙抹了抹紅腫眼睛周圍的淚痕,小心翼翼地問道。
“我們一仗歸來,爹想看看你近況如何。在回京之前,順便過來接你一同回去。”那年親的主子回話道。這人便是俞連祥的長子,少將軍俞俊。
這麼一說,祁宇昊發出去的飛鴿傳書,俞連祥並沒有收到,而是直接來到了西湖村。
俞連祥雖疼愛小女,卻不溺愛。看到剛才發生的一幕,他雖不知道是什麼情況,但大概能看出來是自己女兒俞苒月的不對。
“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俞連祥雙手背在身後,昂著頭嚴厲問道。
“沒,沒什麼……”俞苒月回話的聲音很小,漸漸低下頭去,不敢望向自己的父親。
俞連祥問話無果,便將眼神轉向祁宇昊。
祁宇昊臉色淡漠,沉默片刻後,道:“沒有發生什麼,我隻是準備送苒月回京罷了。”
“是這樣嗎?”俞連祥有些半信半疑,又凝視著自己的女兒,“那你為何鬧著不肯回去?”
俞苒月見祁宇昊沒有將自己在這西湖村裏雞飛狗跳鬧騰出來的種種事端一五一十地講給自己父親聽,便鬆了一口氣。
“我不想離開這裏,我……還沒有玩夠呢!”她忽而露出俏皮的臉龐,想逗寵愛自己的父親開心。
“她撒謊!”這時候,香梅突然從張大娘的懷中掙脫,上前兩步,直指著俞苒月,噘嘴道。
大夥兒的眼神立刻都又停留在了香梅的身上,俞苒月眼中一驚,心想著怎麼把這喜歡攪事的小要飯花子在場的事兒給忘了,心中頓時“噗通噗通”地打起鼓來。
香梅不等張大嬸上前阻攔,脫口而出道:“她來我們這村裏第一天就鬧得雞飛狗跳,說嫣姐姐做的飯菜不好吃;罵我是小要飯花子;嫌棄我家打漁的,一身腥臭味;還宰了我家的黑毛大公雞燉湯喝!不僅如此,她還嫉妒嫣姐姐的美貌,事事找她麻煩。一次次想方設法地加害嫣姐姐,差點要了嫣姐姐的命……”
人小什麼都敢說的香梅將俞苒月來這西湖村所犯下的所有禍端都一一告狀給俞連祥聽,那張大嬸見到俞大將軍的時候本就已經嚇得一身冷汗直冒,聽小女兒直言不諱地將將軍女兒的事兒一一列舉出來,更是嚇得臉色發紫,大氣不敢出。
“幺妹子,你胡說啥呢?”張大嬸一個大聲數落香梅,趕緊上前捂住她的嘴巴,生怕她再說出些啥關於俞苒月的過分話來。
“唔……唔……我說的都是事實嘛……唔……唔……”香梅的小嘴被娘親緊緊捂著還不老實。
張大嬸抬頭偷偷看了一眼臉色凝重的大將軍和少將軍,又看了看一旁氣得雙手緊緊握拳,牙齒咬著下嘴唇的俞苒月,嚇得雙唇發白,又是“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對不起,對不起!大將軍,少將軍,苒月小姐,我家小女年幼無知,不懂事兒,還望各位不要見怪,饒了小女。”張大嬸渾身顫抖,冷汗從額頭上滑落滴下。
“娘,我怎麼不懂事兒了?”香梅努力掙脫開娘親捂著自己嘴巴的手,回過頭來看向怕事兒的她,“你和爹從小就教導我做人要誠實,為人要耿直,知錯就改,善莫大焉。我不過是個農家小女,而那苒月小姐可是將軍府上的大家閨秀,這些道理應該懂得比我多吧?”
香梅雖人小,但這番話講出來,確實很有道理。隻是她的耿直不一定用對了地方,在沒有了解俞大將軍脾性的份上,如此魯莽行事,確實有些說不通。
站在院門口的南嫣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她也擔心香梅的魯莽會惹來不必要的禍事,便疾步走了進來。
“梅兒,大人事情的,小孩子不要插嘴。你快閉嘴,不然嫣姐姐再也不理你了。”南嫣麵向香梅,向她使了個眼色。
香梅倒是聽南嫣的話,立馬嘟著嘴低下頭去,不再說話。這可能因為香梅和南嫣在一起待久了,她深知南嫣是個做事非常有分寸的人,所以也就不瞎摻合了。
隻是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傾覆難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