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磕頭有何用,你的嘴呢?快給趙大夫道歉!”
俞連祥的嗬斥聲大到廚房裏的南嫣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那張大嬸時不時地探頭探腦出來望望;香梅則趁著找食材的工夫,在院子來回走動看好戲;南嫣倒是沒那麼多閑工夫,全神貫注地忙碌在鍋灶跟前,為今晚的大餐忙得汗水浸濕。
“趙大夫……對不起,是我錯了……我不該被嫉妒衝昏了頭腦,一次又一次地加害你的女兒……南嫣。是我……錯了,我還差點要了她的命。趙大夫……求您原諒我這一次,我再也不敢了……”
這俞苒月此時此景的樣子,真叫一個可憐,是誰看了都心裏隱隱作痛。那香梅在一旁愣愣地看著,眼裏竟泛起了淚光。想想剛才指著俞苒月,將她的罪行一五一十講出來的時候,自己著實有些後悔。
所謂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俞苒月不是第一次領教其父親俞連祥家法伺候的功力了,即使自己從小沒有被懲罰過幾次,但看著自己的兄弟姐妹們被父親教訓得皮開肉綻,是人都覺得害怕。
那少將軍俞俊,兒時在宮裏陪公主在假山周圍玩的時候,不小心將公主推落到水裏,還好誰不算深,但因為天氣寒冷,公主得了風寒。
好在當時那位公主心善,並沒有追究。可這事兒卻傳到了俞連祥的耳裏,在府中家法伺候,那馬鞭一遍又一遍地抽在年少的俞俊身上,不過多時便能看到那一條條血印透過衣裳,映射出來。
趙義哪敢不原諒俞苒月的道理,一次次地上前想要扶她起身,卻一再被俞連祥所阻攔。
直到祁宇昊注意到俞連祥的眼中也隱隱出現淚光之時,那俞連祥才肯讓俞苒月起身,站到了一邊去。
俞苒月雖還未受到俞連祥嚴厲的馬鞭擊打之苦,卻已在眾人麵前丟了顏麵。早知今日,又何必當初呢。
俞苒月除了不會說謊以外,最大的缺點就是性子急躁,脾氣直。看誰不爽就要想辦法收拾人家,看誰不順眼就要除掉眼中釘。隻是她這回整錯了人,被強烈的嫉妒心給蒙蔽了雪亮的雙眼。
俞連祥歎了一口氣,重新坐回到趙義老伯的對麵。為了緩和這一時的尷尬氣氛,祁宇昊主動提出了一個比較風雅的話題。這樣一來大家的精力就轉移到了這個話題上,便不再覺得氣氛凝重。
趙義雖為農家漢子出身,但畢竟寒窗苦讀過多年,寫得一手好字,畫得一幅好話,自然和俞連祥等人還是有共同話題的。
談話間,俞連祥時不時地向趙義誇讚起南嫣的聰明和才華,嘖嘖讚賞。他為趙義能有這樣一個聽話乖巧,天資聰穎的女兒而感到驕傲。
提到這個話題,趙義自然是滿心愧疚。南嫣從小到大,做爹爹的他哪裏盡到了做父親的責任,還不是南嫣自己天生性格好,喜歡讀書,待人善良。
隨著時間的推移,日暮漸漸降臨。那桌上的醫護好茶也因為不停地加水而變得淡而無味。
鬼靈精香梅拿來了幾個點燃的油燈,放在了院子的各個角落裏。這樣院子裏就不會顯得那麼黑了,還有種安靜詩意的感覺。
“好了,好了可以開飯了!”南嫣一臉笑意,從廚房裏探出個腦袋衝院子裏招呼道。
“嗬嗬……終於好了啊,我這肚子已經咕咕叫了!”俞連祥這會兒還真是沒有大將軍的威嚴,和藹得就像鄰家大伯。
素菜和簡單的葷菜自然是已經好了,還有幾道大菜還在鍋中燉著。
祁宇昊將從城裏帶回來的兩壇好酒給倒在了碗裏,他可是非常了解俞連祥的酒量,不在話下。
所謂飯錢先喝羹湯,這才是吃飯的正確順序,可以暖胃,且可以保證不那麼容易醉酒。所以先端上桌來的就是平橋豆腐羹,這道湯羹略顯粘稠,清爽柔滑。
俞連祥、俞俊、祁宇昊、趙義和兩個隨從先坐了下來。細心的趙義注意到俞苒月還哭哭啼啼地站在一邊,連忙起身勸她也坐下。
見俞連祥沒有反對的意思,俞苒月便小心翼翼地坐在了自己的大哥俞俊身邊。
俞連祥當做沒看見他一般,招呼起大家都坐好。他還招呼張大嬸、香梅和南嫣過來坐,但因為還有菜品要忙,她們自然就暫時上不了桌了。
小香梅倒是沒那麼拘束,有空的時候就坐上桌去,用筷子夾兩口菜,聽廚房那邊召喚了,便下桌去幫忙,好生自在。
桌上所有男子的麵前都放著兩個大碗,一個用來喝酒,一個用來盛菜。既然最先上來的是湯羹,大家便自然而然地先分別舀了一碗湯在各自的碗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