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花店裏出來,外麵的大雨出人意料般停了下來。慢慢的收起傘,仔細的回想著剛剛飯桌上那一頓尷尬的晚餐,低著頭涉水而過的張若痕,腦海又中不禁的浮現出詩亞楠那嬌美的麵容。
“我這…我這是怎麼了,淨想些亂七八糟沒有用的東西,拜托,我和她是兩個世界的人,不可能有交集的。”胡思亂想的張若痕此刻正不斷的告誡著自己,逼迫著自己認清眼前的現實。
或許那所謂的門當戶對,已然在張若痕自卑的內心處烙下了深深的印記,在這一刻他真的不敢再去奢求什麼。
“爸!我回來了。”搖了搖頭,甩開了自己的私心雜念,張若痕打開門走進了家內。
“咦?老爸你這是……”驚訝的望著少有正經坐在沙發上的張父,張若痕輕聲的說道。
“小兔崽子,你過來,我有些事情要和你說。”靜靜的坐在那裏的張父,緩緩的抽了口手指間夾著的劣質香煙,扯著沙啞的嗓子喊道。
“哦!知道了。”快速的換好鞋,張若痕放下書包乖巧的坐在了沙發的另一側。
“咳,咳,那個臭小子,你現在也都這麼大了,該讓你知道一些事情了。”
“嗯?讓我知道事情?”
“對,是關於你母親和我事情。”
“什麼?我媽媽的事情?”一聽到母親二字,張若痕瞬間就情緒敏感的坐直了身體,他麵容忽然變得嚴肅起來,眼神直直的盯看著自己的父親問道。
“小痕~~~你知道你母親是怎樣離開我們的嗎?其實,這世上有很多事情我們是難以阻止其發生的,即便我已經做了最大的努力。”又繼續抬手抽了口悶煙,張父半眯著眼表情痛苦的回憶到了七年前的一個夜晚。
“晉山!求求你不要去比賽好不好~~~你知道的,這明顯是一場騙局。”好不容易才將當時八歲大的張若痕哄騙的睡了過去。此時,王倩茜正死死的拽住已經穿上廚師服準備去赴約的張晉山,懇求的說道。
“不行,我已經答應了對方,即便這是個圈套,我也要迎戰。我不能辱沒祖上傳給我的手藝,也更不能對不起你父親。”用力的將她整個人推開,張晉山就像發了瘋似的咆哮的喊道。
“我知道,我也明白你是為了保住我父親的金字招牌才會去這樣,但是晉山,我真的不希望你出任何事情。我求你想想我,也想想你的兒子小痕,難道你覺得招牌真的比我們母子倆今後的命更重要嗎?晉山,收手吧,求你為這個家好好想想吧~~~”跪在地上,又緊貼上來死死的抱著他的大腿,張倩茜梨花帶雨的哭道。她知道自己的男人會考慮到家庭,更明白他現在正背負著的巨大苦衷,但是為了將來的生活,她還是選擇阻止張晉山的行動。
“倩茜,你知道,你父親臨死前我曾答應過他要保住這塊招牌,相信我,我會回來的。”同樣跪下身來,張晉山用力的環抱著麵前已然泣不成聲的妻子,他嘴裏發著誓,答應著她自己一定會回來。
“可是,晉…晉…晉山…”
“好了,你現在肯定是太累了,沒事的,你睡過一覺就沒事了。你放心,明天一大早我肯定會平平安安的出現在你和兒子的眼前。”伸手拍了拍她的後背,感覺著懷中妻子身體略微的平靜了下來,張晉山才慢慢的站起身,提起了身邊的包裹向門口走去。
砰!的一聲巨響,王倩茜終是沒有勸阻成自己的丈夫,看著他寬厚的背影消失在了那扇鐵門中,回過頭輕輕的聽著裏屋內張若痕那平靜均勻的呼吸聲,此時的她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或許答案真的隻能等到明天才能夠被揭曉。
然而,這一等便就是七年。
等待的雙方互相調換了一下,這一刻卻是張父在品嚐著失去妻子的痛苦。
在那天深夜在張晉山離開妻子準備去赴約的時候,時時擔心他會輸掉比賽的王倩茜整個夜晚都未曾入眠。倒不是她對自己丈夫的廚藝沒有信心,隻是這一次的比賽對手實在是過於強大,而且他們的幕後操縱者也皆都凶狠毒辣之輩,所以王倩茜真的怕自己的丈夫會難以回來。
當時雙方還都曾立下字據,如若一方輸掉這次比賽,對方的選手應發誓從此不再蒞臨廚師這一職業外,且要當麵切掉自己持刀的三根手指以做證明,而那最後所謂的金字招牌,也會被其獲勝方掌握所有。
如此的一番比試,怎會叫人感到放心。於是在張晉山走後,難以安耐住自己情緒的王倩茜最終還是選擇去比賽現場,當麵等待著比賽的結果。
但是,就是王倩茜這麼的一個決定,內心焦急的她在去往地點的時候,連闖了幾個紅燈之後出了意外。
一輛拉貨走夜路的大車與她那脆弱的轎車猛地撞在了一起,王倩茜就這樣倒在了支離破碎的車內,再也沒有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