驕陽烈烈,身姿矯健的少年遊走在演武場上,手上的一杆紅纓銀槍被他舞得赫赫生風。崩、點、穿、劈、圈、挑、撥,一招一式如行雲流水,每個角度都極盡老辣刁鑽。
隆隆的戰鼓聲、震天的喊殺聲似又在他耳邊響起,少年陷入了忘我的境界,身法瀟灑多變,步履輕快如風,如在百萬大軍中般恣意闖蕩、左衝右突。
關永昌靜靜佇立在場邊凝望著自己的次子,仿佛看見了過去的自己。二十多年的時光流逝,他都快忘了什麼是少年意氣了。歲月總是在不知不覺間磨平了一個人的棱角,難道他真的老了?
一套槍法耍下來,關山河滿足的呼出一口氣,抹掉了額上細密的汗珠。就是這種酣暢淋漓的感覺,讓他對習武欲罷不能、迷戀甚深。
撫摸著手上的愛槍,關山河冷哼一聲,眼裏露出不屑煩惡來。
漂亮姑娘?再漂亮有他的槍漂亮嗎?!有他的槍好使嗎?!漂亮在戰場上頂個屁用!那些老兵可沒有因為他長得好就放過他,一開始時哪個不是把自己當軟柿子往死裏欺負的?要不是他的拳頭夠大夠硬,揍得他們屁滾尿流,又屢立戰功,隻怕到現在他還被人瞧不起呐!
頂著炎熱的陽光,關山河提著槍往場外走去,看見關永昌時,他的眼角抽了抽。
老爺子怎麼來了?
瞅著這架勢像是專程來找他的,關山河心裏一緊,連忙回憶自己最近是否有犯錯。
唔,一、二、三、四……他隻是推掉了四個賞花會,嚇走了五六個姑娘而已,這樣也要收拾他?
關永昌見關山河走得扭扭捏捏跟個小媳婦似的,哪還能不知道他在想什麼,立時瞪起眼睛虎著臉罵道:“死小子,還不快滾過來!”
關山河也不扭捏了,忙屁顛屁顛兒的跑到了關永昌麵前,拱手哈腰大吐苦水,“爹,你別聽娘她們瞎說!兒子不是故意要搗亂,我一個大老爺們兒真心呆不慣那些賞花宴,您總不能指望孩兒同那些姑娘或是窮酸腐儒一樣,對著花又掐又摸的吧?我就不是那塊料,我……”
關永昌抬手止住了關山河的辯白,“別跟我扯這些雞毛蒜皮,今天早上皇上已經下了口諭,命你為雲少傅護巡。”
“什麼?!”關山河立刻炸毛了,“叫我去護衛一個兔兒爺?!邊疆一直不得安寧,孩兒還要回去幫大哥、三弟呢,爹,你怎麼也不替我勸勸皇上!”
關永昌拍了關山河一記後腦勺,“嘴巴給我放幹淨點,什麼兔兒爺!人家是正兒八經走科舉中上的探花,要不是年紀小,他就是狀元,不比你這武狀元差!再說邊疆離了你又能有什麼事,皇命不可違,你給我收斂點兒別在那兒瞎咧咧!你要是不想被你娘她們天天煩著,就乖乖滾出去護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