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逐漸升起,清晨的涼意隨之而散,開啟的雕花檀窗在和風中微鳴。一個青衣小廝躡手躡腳來到窗下,身姿輕盈的躍進了房中。
伏案而眠的人依舊靜靜酣睡著,那小廝取出一根銀針連插那人幾處大穴,原本酣睡著的人立刻睜開了眼睛,眼底一片清明。小廝恭敬的垂下頭,輕聲道:“主子,您走的時間太長了,京中無人理事,您要不要回去看看。”
韓幼安伸手撫上僵硬的肩膀卻摸到了自己的衣裳,他蹙著的眉頭鬆開,唇角立刻揚起一抹柔和的弧度,酸痛的肩膀似乎也不那麼酸痛了。昨天他把身上的外衣給了她披蓋,這會兒衣服回來了,是她給他披的吧。這麼一想,韓幼安心裏湧上絲絲的莫名愉悅,就連答話的聲音都輕快了不少,“京中的事爺不是托付給了安樂了麼,怎麼,他又偷懶了?”
聽出韓幼安聲音裏的愉悅,小廝不禁抬起頭詫異的瞟了他一眼,無奈的道:“主子,安先生畢竟隻是個大夫,怎麼能跟您比?”
韓幼安長眉一挑,目含深意的看了那小廝一眼,“他是普通大夫嗎?他可是毒醫穀的當家!紫微,爺知道你當初被他毒怕了,可他現在不是早就放過你了麼,你還跟他計較個什麼勁兒?”
紫微耷拉了眉眼,過去的慘痛經曆他不想再回憶第二遍,要是被安先生知道他背著他說了他的壞話,回去以後一定沒好果子吃!可是主子他還是不能不勸,於是紫微將腰彎的更低,更加恭敬的道:“主子,您還是回去吧。安先生也說了,您的身體不好,老是這樣半途終止睡眠隻會更加損壞您的身體。大業未成,請主子三思啊!”
“放肆,爺如何行事還輪不到你來說三道四!別忘了,你的命捏在我手裏!”韓幼安突然變了臉色,一把掐住紫微的脖子,渾身戾氣昂然的低斥道。
對於韓幼安的喜怒不定,紫微似乎已經習以為常。因為呼吸困難,他一張臉漲得通紅,隻是神色依然鎮定如昔,目光也未有半分渾濁或動搖。韓幼安終於放開了他,冷冷的道:“下不為例,否則爺就殺了你!”紫微咳喘連連,恭敬的單膝跪在韓幼安腳下,頭埋得很低。
這句話他都不知聽過多少次了,可主子最後還不是都放過了他,主子也就是個嘴上狠的。
韓幼安穿上披在肩頭的外衣,淡淡道:“雲遠帆的腿安樂已經去看過了吧?他怎麼說。”
“安先生說他隻有五成把握治好雲遠帆的腿,剩下的還得看天意。”
韓幼安哼笑一聲,“最不相信天意的人不就是他自己,他這家夥越是做不到的事就越要做--他治不好雲遠帆的腿?笑話!”
主子您還不是一樣!
紫微默默腹誹了一句,抬起頭道:“主子,安先生讓我跟您說一聲,您身上的藥效最多還能維持一個月,一個月後您一定要回去找他。”
韓幼安似笑非笑的道:“把藥拿出來吧。”
紫微一臉懵懂,“主子您說什麼呢?”
韓幼安輕踹了他一腳,“少裝模作樣,還不把藥拿出來!”
跌坐在地的紫微莫可奈何的從懷裏取出一個白瓷藥瓶,非常鬱悶的道:“主子,真是什麼都瞞不過您,您到底怎麼知道的啊!”
韓幼安拔開塞子倒出藥丸,將藥丸丟進了嘴裏,戲謔道:“爺可是他最大的債主,他怎麼會想要見我?隻怕他巴不得我早死早好吧!”
門外傳來了錯落的腳步聲,紫微身影一閃,轉眼間房裏就隻剩下了韓幼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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