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劉福壽在現場驗屍,韓幼安攙扶著雲遠歌下了樓,關山河緊隨其後。一番狠吐完,雲遠歌連用了兩三盞熱乎乎的茶湯,方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她整理好情緒站起身,蒼白著一張臉道:“一塊去見見水月吧。”韓幼安、關山河見她神色鎮定,自然是別無二話,一眾人等便跟著鍾離凱去了繡樓右側的耳房,那裏是下人平日住的地方。
耳房裏,水月抱著被子蜷縮在床角,目光混混噩噩的,單薄的身子也顫抖個不停,嘴裏還一個勁兒的喃喃著“不要殺我”、“好可怕”之類的胡話。心急如焚的鴇母摟著她,心肝兒肉的叫喚個不休。服侍水月的小丫鬟則立在床邊,紅著眼圈兒默默垂淚。
見到雲遠歌一行人,鴇母和小丫鬟匆忙整理了儀容,站到一邊恭敬地行禮。隻有水月仍舊無動於衷,似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雲遠歌嚴厲的眼風掃向了那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鬟,冷聲道:“昨夜發生了那樣的慘劇,作為近身服侍的人,你怎會連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小丫鬟心一慌腿一軟撲跪在了地上,她打著哆嗦磕磕巴巴的回道:“大、大人息怒,姑娘說讓小婢不用值夜,所以小婢昨夜早……早早的就睡了,小婢也不知是怎麼回事……睡得很沉,什麼動靜都沒聽到。大人,小婢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呀!”
小丫鬟哭哭啼啼的,眼淚鼻涕糊了滿臉。
如此一來,所有的關鍵還是在水月身上。可是她這樣的精神狀態,如何才能讓她清醒過來開口供述呢?
雲遠歌眼珠一轉計上心頭,對著關山河絮絮耳語了幾句。關山河一把扯過站在一旁唯唯諾諾的鴇母,鋒利的劍刃架在了鴇母的頸邊。上次約見時,水月說煙水樓的媽媽待她如親母,不忍離開樓裏給媽媽招來麻煩,那這次就讓她來試試她好了!
“水月,要想讓本官留下這鴇母的一條命,你最好就乖乖地供述出昨晚的案發經過,否則……”雲遠歌一邊說著一邊給關山河使了個眼色。
關山河握劍的手動了動,鴇母立刻覺得脖子上一痛,似乎有熱熱的液體流了出來。她慌了神,揮舞著手哭喊道:“月兒,你救救我,救救我啊!我還不想死,月兒你說話呀,月兒、月兒!”
水月迷茫的看了一眼驚慌失措的鴇母,很快又垂下眼簾往床角裏縮了縮,仍舊沒有醒過神來。
雲遠歌皺眉,關山河立刻把劍鋒又朝裏送了送,鴇母脖子上鮮紅的血流的更歡了,她驚恐地大叫了一道:“月兒!”聲音裏滿是不甘和絕望。
這一聲似乎終於喚醒了水月,她抬頭看向淚水橫流的鴇母,一雙美目漸漸睜大。隻見水月手忙腳亂、跌跌撞撞的下了床,撲向了被挾持的鴇母,尖聲道:“媽媽,你怎麼了!”關山河鬆開了鴇母,鴇母立刻兩眼一翻癱倒在地,水月掏出帕子慌忙捂住了她流血的傷口,嫵媚白嫩的臉頰上流下兩行清淚。
關山河下手極有分寸,並不會傷了鴇母的性命。雲遠歌叫那怯縮在牆邊的小丫鬟扶著昏迷的鴇母下去休息,自己則伸手拉起了水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