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痛從周身各處傳來,雲遠歌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明亮的燭火映的帳頂白晃晃的刺人眼目。她忍不住低吟出聲,斷了線的思緒突然接上了弦。雲遠歌猛然起身下床,踉蹌著奔出了營帳。守在外麵的侍衛吃了一驚,忙道:“大人,您身體還沒恢複,怎麼跑出來了?請您快些回去歇息吧。”
“韓先生的帳篷在哪兒?說!”雲遠歌高聲厲喝。
侍衛下意識的伸手指向了北邊的一座大帳,雲遠歌立刻拔腿就走,她剛掀起門簾便與關山河撞了個正著。關山河不禁眉頭大皺,“好端端的你跑出來作甚?滿身是傷的還不快回去歇著!”
雲遠歌此刻再急也不得不停下了腳步,她倒是想進去,可關山河硬生生把門口堵了個結實。雲遠歌隻好強捺著性子道:“我沒事兒,不知韓先生現在情況如何?”她記得很清楚,滾下山坡時韓幼安隻顧著護住她,自己卻承受了大部分的衝擊。即便如此雲遠歌也還是受了不少皮肉傷,可想而知韓幼安隻會比她傷得更重,說不定……
種種可怕的猜測從雲遠歌腦海中接連閃過,她腳下略動,最後還是強忍住了撞開關山河直接衝進營帳裏的衝動。
關山河一張俊臉拉得老長,口氣沉沉的答道:“韓先生並無性命之憂,但他五髒六腑皆有所損傷,外傷也比你嚴重,軍醫說了他須得好好養上一個月。”頓了一頓,關山河將雲遠歌眼裏的倔強看得清楚,他妥協般的歎了口氣,乖乖的讓出了路來,“這麼想見他的話,就去看看吧!”
看完了以後總能放心了吧?
雲遠歌進了帳篷,眼睛四下一掃便看見了躺在床上昏迷著的韓幼安。她腳步匆匆的走了過去,小心翼翼的大致察看了一番他的傷勢,眼眶一熱差點沒落下淚來。
這哪裏隻是比她傷的嚴重“一些”!
隻見韓幼安的整個後背都鮮血淋漓的,交纏的白布條上隱隱滲出赤紅的血跡,身上其他的大小傷口更是不計其數,額頭上的溫度也高的驚人。雲遠歌揭下被燙得滾熱的巾帕,在冷水裏過了一遍後重新敷在了韓幼安的額上。
即使尚在昏迷中,韓幼安也依然雙眉緊鎖,明明麵色蒼白卻偏又透出異樣的潮紅,整個人看起來格外的憔悴痛苦。
雲遠歌心裏隱隱作痛,千萬句抱歉的話堵在喉頭卻始終吐不出一句來。這一次若不是韓幼安福大命大,隻怕他不是變成和雲遠帆一樣的殘廢,就是要一命嗚呼!如果事情真的發展到了那一步,可叫她日後如何心安!
再聯想到那兩支奔著她來的羽箭,雲遠歌不由自主的攥緊了雙拳,眼睛裏燃起了簇簇火苗--這仇,她一定要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