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中午,白舒涵才得以艱難地睜開雙眼,旁邊早已沒了那人的人影。想康揚既然沒有叫醒他一起上班,應該是給他假期了吧!難道還真的讓他被他日勞夜操的。
白舒涵勉強移步走到大得驚人的豪華客廳,身後某處一直不斷傳來隱隱的疼痛。他故意假裝不在意般地,走到一塵不染的廚房內找到一個杯子,倒了杯純淨水,昨夜的餓感已經消失殆盡了,隻是起床後他便覺得口渴難忍。
繼續走回客廳,輕輕地坐在柔軟的沙發,為了不碰到那令人羞恥的傷處。
一坐下來,昨夜的一幕幕就這麼如鬼魅般,鋪天蓋地般地在他的腦中閃過,然後他還沒抓住那時刻自己的痛苦、羞恥心情,下一刻,那像能把他淩遲的痛楚又從他的心中蔓延開來,直到身體的每一處,那裏好像又重新經曆一番昨晚的情景。
“學長,學長……”仿佛叫著這個名字,他才不會痛苦地想殺了如此肮髒的自己,也才能繼續活下去,那日學長嘴角的傷處、頸部的吻印愈加清晰。
學長,希望那可怕的家夥還沒有對你出手,還沒有對你做這種可怕的事,但是即使有,也沒關係。從今天開始,我會代你受,接受那強勢男人的占有,如果有一日他對我厭倦了,又想回頭找你的話,也許我會跟他同歸於盡也說不定。
白舒涵心中下了決定,可是為什麼他的心會越來越痛呢?他和學長的距離又一次加大了,即使將來康揚終於不再糾纏於學長,也放棄他而尋找新的目標。可是他和學長還能走到一起嗎?學長會接受被他的舊情人玩爛的他嗎?還是他們又一次回到了從前,他又隻能再一次被這可惡的現實,逼得做學長世界裏最無奈的遠觀者。他一邊喝著水,心卻已飄到七年前……
那一年,他已升入高三,那是臨近春節之時,最後的一次模擬考,他又一次‘成功’地考砸了,那一夜,他看著父母由對他的責罵發展成他們二人一如平常的對罵,愈演愈烈,他就如個過客,被他們遺忘了在角落裏。
他的父母仿佛是天生的仇人,從他小時候記事以來就一直吵,大吵小吵,從不間斷。最好笑的是,作為大學教授的他們,在人前還要演的好像一對恩愛非常的夫妻。他十歲時,父母接受了同一所以美景聞名的大學——陽大任職,他們一家搬到那個遠離所有親戚的城市,此次以後每晚家中都是他們的吵架聲,而他不過是他們的觀眾,不是嗎?
他從小時候會被嚇得想以哭聲引起他們的關注,到後來懂事後被親戚教育應該出來勸他們,再到被無視後他愈加冷漠這一切的心。他的父母都是晚睡的人,因為每每他們都要極其認真的備課,但是一完成工作後,差不多淩晨後,二人就會因為一些極其瑣小的事情而開始爭吵。
童年時,他懼怕著他們爭吵後,其中一個會離開這個家,然後便是很久沒有出現,再出現時兩人都是說著“離婚,孩子歸誰”那種可怕的話,所以後來他們的每次爭吵,即使有時是極其小聲的爭吵,他也會半夜被驚醒,然後蹲坐在他們的房間門口,等著他們吵完,一方衝出來後,他小小的身軀就會一直這樣跟著。當然大多數的時候,衝出來的他爸或他媽會把他揪回去,鎖好門後,再一個人走掉。
終於到了他十四歲那年,有一夜,這一次他媽媽沒有趕他,而是任他跟著。其實都已經淩晨三點了,那所他們居住的教師樓的總大門早已關了,他們也出不去。他就看著遠方的媽媽一遍遍繞著教師樓旁邊的籃球場一直走一直走,不停歇。他也一樣一直走呀走,不懂為什麼,那是他第一次了解母親的痛苦,好像天地那麼大,世界那麼美好,但他的父母卻要被不愛的人綁在一起,互相折磨。可是離婚嗎?他們是大學教授,如果離婚的話,此次為人師表的他們怎麼麵對尊敬他們的學生,特別是他們都喜歡這邊的工作,都不想放棄。
差不多走了一個多小時,夏天的天都有點開始蒙蒙亮。母親走累了,就上樓回家了,他跟著她一起乘上電梯,看著她回到了他們已經昏暗的房間,她沒有開室內的燈,也許就著被子繼續躺在父親的身邊。他也終於回到房間內,隻是自從那夜之後,他再也不懼怕他們會不會離婚了,甚至他的心中偷偷讚成他們能放棄這婚姻,重新去尋找自己的幸福,不要拘泥於一段父母之命的婚姻,一段毫無契合的婚姻。
隻是生活在繼續,這個春節他們一家三口沒有會老家去,因為他讀的陽大附屬中學的高三,一直要到農曆二十七八才放假,大年初七又要開學。所以父母便申請留校陪他,隻是空蕩蕩的樓裏,他們的爭吵從沒在深夜停過,那一夜拿到成績後,看著他們的爭吵,他在心中偷偷下了決定。
第二天,一大早他留在家裏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爸媽:我想去一直要報考的學校去看看。我身上帶著攢的幾千塊的零用錢,我會盡快回來的,勿念。”
他知道昨夜爭吵到很晚的父母特定會很晚起床,所以背著登山包在車站等車的時候,他並不怕他們會來抓他回去。但是顯然他遺漏一點,現在是春運期間,到處都是人滿為患,買個車票多不容易。
幸虧他本身就沒有目標地,“阿姨,請問最快時間離開這裏的票是到哪裏的?”
那售票處的三十來歲的女售票員,有些不爽地看著窗外叫他“阿姨“的男孩,而且他還問這麼奇怪的問題。不過一看來人是不到一米七,長長的睫毛、黑白分明的美麗眼睛,使這個男孩帶著一絲可愛氣息,讓母愛泛濫的女人毫無招架之力。
“是到本省的浦成市,九點出發,車票價100,要嗎?”女售票員恢複理智問道。
“要。”“一張是嗎?”……
坐了四個小時的車,到達那裏,結果卻……“小朋友,沒有身份證我們這裏是不能讓你住的。”
可惡,他竟然不知道住旅店要押身份證的,舒涵一臉無奈地背著背包淒涼地被一家家賓館婉拒。
無奈呀!看來他隻能回家了,可是竟然來到這裏,就去看一下浦成市的全大吧!他記得在他買的一本輔導書上的排名上有看到它,它的工商管理專業排名全國前十位,它就在這個早已是全國經濟前沿的城市,據說它相當於中國的MBA,多年來為全國的各大企業輸送很多優秀的管理人才。隻是不知正值春節之際,那所學校有沒有關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