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精靈的友誼誓約(1 / 2)

時間仿佛靜止了,屋子中變得鴉雀無聲。龍嘯峰忐忑不安地站在那裏,他不知道自己的真誠能不能令那道害怕的天塹變為通途,他已經盡了最大的努力,現在要做的隻有等待命運的抉擇。

塞維塔斯同樣在龍嘯峰的靈魂中靜靜地等待著。就象龍嘯峰是一個被告,而塞維塔斯是他的親友團,他們在最後的審理中,沉默著準備聆聽兩位法官的判決。

等待中,塞維塔斯的臉上慢慢露出了笑容,因為他可以看到,仙提兒和悠妮戒備的甲胄正在一層層被卸下。塞維塔斯知道這意味著什麼——身為一個人類,能夠得到精靈的信任,在這個世界上是一件多麼奢侈又多麼艱難的事情。而現在,龍嘯峰卻以他的誠摯完成了這一樁壯舉。

一時間,連塞維塔斯自己都覺得與有榮焉,他深深地為自己的閣下感到驕傲。

而龍嘯峰則聽到仙提兒和悠妮的腳步聲向自己身邊移了過來,那輕捷無聲的足音卻在他心靈深處激起了重重的回響。

“朋友?”仙提兒和悠妮齊聲說道。兩個小妞兒一改方才擠眉弄眼時的頑皮嬌憨,現在她們倆的容色莊嚴,神情鄭重,象是要代表精靈族和龍嘯峰簽署一份事關無數人生死存亡的重要協定。

“朋友!”龍嘯峰重重點頭。他現在的心情,象是一隻在掛滿了陽光的樹梢上跳躍的小鳥那樣歡快。朋友!在這個全新的異世,自己終於得到了魂牽夢縈的東西——朋友!

仙提兒和悠妮,當她們親口以“朋友”來稱呼自己時,自己就正式被這個陌生的全新世界所承認了,自己終於成了這個世界的一員,而不再是一個天外過客。

有些激動的龍嘯峰突然覺得雙肩一重,原來是仙提兒和悠妮一左一右把兩隻手搭了上來,同時口中還在嘰嘰咕咕不知道念誦著什麼。

這是精靈族中流傳已久的一種古禮。當一個異族取得精靈的信任時,精靈就會向對方許下絕不會背棄友誼的誓言,與此同時,精靈將抬手放在對方的肩膀上,開門見山地表明自己在發誓的神聖時刻,並沒有在腰間和腋下暗藏武器。

這種禮節起源於洪荒時代。當勢均力敵的兩個部落嚐夠了戰爭帶來的苦果時,精疲力竭的雙方就開始試圖進行和平的談判。談判的地點總是會選擇一座獨木橋,兩個部落各踞一方,彼此相望。

兩個部落的首領或巫師將在所有人的矚目之下,同時走上獨木橋,並在橋心會合,然後唇槍舌箭較量一番,爭取讓自己的部族獲得最大的利益。每當協議達成的時候,談判雙方的代表就會將自己習慣於掌握武器的那隻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四目相交,向自己信奉的神靈發下不容背叛的誓言。

身旁是呼嘯的狂風,腳下是湍急的河水或是無底的深淵,而凝聚了部族尊嚴的誓言就在這壯闊天地中朗朗道出,傳送到兩邊每一個人的耳朵裏。

那時的洪荒部族一言九鼎,雖然隻是口頭誓約,但比起後世刻在石碑上,勒在銅柱上,寫在白紙上的種種花樣來,更加誠實可信得多。

時光流逝,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的和平儀式漸漸走下了神壇,披上了友誼的羽衣,成為兩個一見如故的陌生人之間表達善意的最隆重方式。但時至今日,這種古禮隻有精靈族流傳了下來並且發揚光大。而在人類世界中,遠古的風流早已被雨打風吹去,即使有人偶然記起,也隻會大笑幾聲:“有趣!有趣!”

如此而已。

知識淵博的塞維塔斯對這種古禮可謂知之甚深。在龍嘯峰的精神深處,他以一種近似於虔誠的語氣輕輕喟歎著。

“閣下,您實在是非常的幸運,在這個初來乍到的世界上,居然可以得到精靈友誼的承諾。雖然隻是一個古老的誓約,但卻代表著一個種族的善意,代表著一座森林對您對您開放了懷抱。也許我應該考慮將這件事情編成一篇恢宏的讚美詩,我敢肯定將會有無數的遊吟詩人來獻上他們無比的熱情,並用最輝煌的弦樂伴隨著虔誠的吟誦,給精靈與人類的友誼加冕。”

這時的龍嘯峰對塞維塔斯的感慨聽而不聞,因為仙提兒正把她的纖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並用她那婉轉的歌喉來給他加冕。龍嘯峰深深地幸福著,現在即使全世界所有的遊吟詩人都來歌頌他,也全屬畫蛇添足,根本無法在他和仙提兒之間激起任何一點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