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上遊走,河中的樹皮越多,而且還有一些粗大的枝幹載沉載浮地飄蕩在河裏。枝枝椏椏的,看著就象被斬首後的雄鹿頭顱隨著水流翻滾,說不出的淒涼。
奇怪的是,那拉家帶口的四隻撲擊獵豹也不緊不慢的跟在了龍嘯峰後麵。龍嘯峰走,它們也走;龍嘯峰停,它們也停。龍嘯峰被跟蹤得莫名其妙。
“乖——回去啊!前麵有壞人,拿著斧頭很危險的!”龍嘯峰象個怪叔叔一樣,一忽兒用甜得象棒棒糖一樣的花言巧語來哄,一忽兒又戴上了神頭鬼臉的麵具來恫嚇,但那四隻執著的大小豹子跟在他屁股後麵就是不走。
“塞維塔斯,怎麼回事?不會是你欠過它們錢吧?”龍嘯峰傻眼了。在森林裏被豹子跟蹤的感覺超級不好,雖然他覺得那四隻大小豹子一點兒惡意也沒有。
但龍嘯峰對自己的直覺實在是沒有太大的信心——萬一自己弄錯了呢?萬一那四隻豹子麵似恭順心懷奸詐呢?萬一待會兒嘯峰捕蟬獵豹在後呢?那不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嗎?
“閣下不要開玩笑,如果這些獵豹真的不懷好意,它們也是衝著您來的。對這些鍥而不舍的獵豹我是無能為力的,您自己想辦法解決好了!”塞維塔斯還沒從亞龍的陰影裏掙脫出來,現在還消沉著呢!
沒有援兵,龍嘯峰隻好亮出最後的流氓相:“再不離得我遠遠的,揍扁你們!”他一邊呲牙咧嘴,一邊用力跺腳,紙老虎的殘暴在一瞬間全集中在他的臉上了。
令他泄氣的是那四隻豹子對他的表演視若無睹,那隻大豹子也就算了,竟然連那三隻小豹子都把他當神馬給浮雲了。真是過不得日子,眼淚嘩嘩滴……
龍嘯峰和四隻豹子眼光光的對望了半天。那大豹子象一座自鳴鍾一樣蹲得紋絲不動,它的尾巴就成了鍾擺,在那裏一個擺,一個擺……看起來世界上再沒有比它更悠閑的家夥了。
和撲擊獵豹在森林裏比耐心,世界上再沒有比這更愚蠢的事情了。
龍嘯峰省悟得總算還不晚,他悲憤地看著這屬狗皮膏藥的一家四口,點了點頭道:“很好!你們不走是吧?”
理所當然,四隻豹子沒一個搭理他的。
龍嘯峰恨恨地一跺腳:“你們不走,我走!”
狠話放完,他抹頭就跑。跑出一段路後,回頭一看,那四個吊靴鬼兒又跟上來了!
龍嘯峰氣得咬牙切齒,但又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其實他大可翻回頭撲上去,揪著那隻大豹子痛打一頓,那一大三小四隻豹子絕不是他的對手,但他下不了手。
小時候,龍嘯峰收養過一隻貓,在大人那森林之王一般的威壓下,他和小貓同病相憐,簡直就象親兄弟一樣。可恨的是他的好兄弟好朋友吃了被毒鼠強毒死的老鼠,二次中毒死了,龍嘯峰嚎啕大哭後,再沒養過一隻貓,而且從那以後再沒一個賣老鼠藥的敢在他家門口吆喝。
今天的這四隻貓科動物讓龍嘯峰突然想起了每天都盤在自己枕頭邊“咕嚕咕嚕”念經的好朋友,想起了天寒地凍也臥在練功場的牆頭上陪著自己的好兄弟,想起了貪婪的貓頭拱在他手裏搶魚吃時,那小小的舌頭舔著他掌心的感覺,那感覺一直蔓延到了他的心裏,讓他心裏頭酸酸的,眼睛裏也脹得發澀。
他“呼喝呼喝”地喘著氣,看似大煩惱,卻是大悲哀。因為男人一長大,就沒了流淚的權利,再強烈的哀傷,也隻能掩飾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