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嘯峰顯然沒有奇薇和忒麗克茜婭女王陛下那種對寶物的崇仰,對藝術的珍惜,對美麗的不忍褻玩,對神秘的交加敬畏。他隻知道,這座琉璃光塔仿佛前世就跟自己有緣,就象闊別了幾個世紀的老朋友一樣。
三生石上舊精魂,賞月吟風不要論。慚愧故人遠相訪,此身雖異性長存。
所以,龍嘯峰堅定地伸出了手——和多年不見的老朋友握個手,不也是理所當然的嗎?
龍嘯峰給自己的手指定位在琉璃光塔上的一顆不斷流轉的玲瓏垂珠,因為那顆垂珠讓他想起了貓的鼻子,形狀確實很象。他想要把手指搭上去搔一搔,看是不是會從什麼地方發出“咕嚕咕嚕”舒服的貓念經聲。
手指與垂珠親密接觸,竟然無聲無息。
龍嘯峰的手指輕托著那粒垂珠,那顆貓鼻子一般的珠子在他指尖上滴溜溜亂轉,但龍嘯峰卻沒有任何質量的感覺。
象金色的光河中插入了一枝竹蒿,在龍嘯峰的指尖附近隨著能量流動受到的幹擾,出現了金色的縠紋,象是蟬翼之上的細密脈絡,精美而透明。
龍嘯峰身上的金霞之衣似乎躁動起來,它湧動著重組著流動的回路,象水位上漲的河水那樣,開始一點點的向著龍嘯峰托著貓鼻子垂珠的手指蔓延。
龍嘯峰、奇薇、忒麗克茜婭女王陛下都緊緊地盯住了那層流泛的金光,目不交睫。
龍嘯峰的手上,象鋪開了一片希望的田野,那金色的豐收韻味正向著貓鼻子垂珠攀龍附鳳而去,直到,霞衣的金光與垂珠勝利會晤於龍嘯峰的指尖之上。
什麼激動人心的場麵都沒有出現!大家先是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然後又失望地歎了口氣。
但“雙氣”的人中絕不包括龍嘯峰,因為他已經感覺到了異樣!
隨著金色的光波躍然指上,龍嘯峰覺得自己的手指被咬住了。就象貓鼻子垂珠陡然間長出了一張嘴,那尖利的小小貓牙把自己的手指叼了個結實。
龍嘯峰的手指輕輕一顫,但就在這一顫之間,龍嘯峰已經見微知著——自己的手指哪裏是被貓叼住了?分明是被微型的鱷魚咬住了!
龍嘯峰不敢掙紮,因為不管是從網絡上得來的知識還是從武術中領悟的經驗,現在用力掙紮不是一件好事。
鱷魚咬住人的手指,它不動,就等人掙紮。人一掙,它就會借勢,連人的手也咬住。然後它再等,人還敢掙,它就順水推舟,把人的小臂納入其嘴巴的管轄範圍。看你還掙不掙?再掙,胳膊肘又沒了……
所以當被鱷魚咬了手的時候,最聰明的選擇就是把那隻手送給它當買路錢,否則它的收費將越來越昂貴,是人就傷不起的。
武術中也有類似的套路,要不怎麼說有的武術是仿生學呢?龍嘯峰自己就練著一路“纏絲擒拿手”,就跟鱷魚咬人一樣,纏上了就擺脫不掉。想跑?除非大家拚內力。
但說到拚內力,現在的龍嘯峰不怵任何人。當然,某些東西必須排除在外,比如麵前的這座琉璃光塔,還有藏身在這座琉璃光塔背後的金色巨眼。
隨著身上的金霞衣與琉璃光塔的金光互動,他的手指開始慢慢向琉璃光塔的深處陷沒,就好象那隻鱷魚正拖著他的手指向沼澤深處潛去。
龍嘯峰反而定下心來,隨它去吧!同好奇心和求知欲比起來,擔一點兒小驚受一點兒小怕實在算不得什麼。他的這種體悟本來一定會讓塞維塔斯擊節讚歎引為知己的,可惜那個膽小的死靈法師雖然恰逢盛會,卻已經遺憾地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