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明不解:“爺爺你留塊瓦片做什麼。”
劉西火看著瓦片,露出回憶的神色,緩緩道:“17歲那年,我被保長抽了壯丁,跟著****北上打仗。後來我才知道,是到了江北省。”
“這是要打RB鬼子吧!”眾少年一下子來了興致。
“小鬼子凶的狠,我哪敢打喲。”劉細火咳嗽兩聲,又說到,“有一天部隊駐紮在一個莊子,要在平原上挖戰壕。連長叫我撒石灰線,本來正好經過一戶地主的田裏。那地主姓錢,他找到我,求我把石灰線撒前麵一點兒,這樣他的田就能保住了。”
“爺爺你答應沒?”
“為啥不答應?我撒哪兒兄弟夥就挖哪兒的,順手的事兒。”
“爺爺你就不怕連長找你麻煩?”
“嗬嗬!”劉西火不好意思地笑笑,接著道:“當天晚上我就跑錢地主家去了。”
“那地主仗義啊,把我藏在稻草堆裏,連長刺刀都捅到我麵前了,愣是沒找著我。後來隊伍開拔了,地主婆烙了十幾張大餅給我。”
“原來是逃兵啊...”
大兵對著胡萊後腰一通亂掐,問到:“那跟這瓦片有啥關係呢?”
劉西火沒在意,接著道:“回家路上我遇到一個傻子,人人都往南,他非要往北,說是要殺鬼子,我腦子一熱,就分了一半大餅給他。他問清了我的名字,又找了個破瓦片,刻了自己名字,說以後一定還給我。我怕把那地主的姓忘了,又請那人刻了個錢字在上麵。”
“然後呢?”
“然後我就一路討飯回家了啊。”
眾少年一聽這跟想象中熱血豪邁的抗日事跡完全不搭邊啊,不禁大感無趣。
隻有曹學兵若有所思,總覺得何定邦這個名字有點耳熟,一時又想不起來。
這時阿偉一拍腦門,道:“那個通下水道的武小楠怎麼還沒來啊?”
又過了一會兒,屋內收拾停當,劉西火照常出攤。
劉明原打算讓眾人回去,少年們俱都不肯。屋內悶熱,劉明隻好招呼眾人在屋外樹蔭乘涼。
屋外那臭水溝也不知道堵了多久,黑乎乎的髒水從蓋板中湧出,肆虐了小半條巷子。公子哥們被那臭水溝熏久了也就麻木了,一邊吹牛一邊等著武小楠。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日頭已經毒的很,武小楠終於磨磨唧唧地來了,還帶上了他爸爸。
他爸爸的臉孔看上去年紀不算很大,但是頭發已經全白,還傴僂著腰。
他穿了一身濺滿汙垢的藍色工作服和塑膠雨鞋,戴著手套,左手拿著竹竿和捅條,右手提了工具箱走在武小楠前麵。
眾少年一肚子火氣,看見來了大人,多少還是有點收斂。
隻有胡萊不管不顧,跳起來叫到:“武小楠你什麼意思,哥幾個衣服都被熏臭了。你道兄弟們不敢抽你啊!”
少年們知道胡萊就這德性,雖覺有些丟臉,還是站在他身後為他壯膽。
武小楠爸爸聽了也不惱,慢慢走過來道:“這事怪我。早上小楠偷拿我的工具讓我發現了,我多嘴問了幾句。”
武小楠低著頭,縮在爸爸身後,也藏不住他那一米八的大個。
胡萊道:“怎麼地,叫大人就不用賠錢了啊?”
武小楠爸爸道:“事情我都知道了,錯在我家孩子。我今天來是給你們通下水道的,小楠從小沒幹過這個,他做不來的。就是這條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