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以後,雲裂天終於明白,為什麼這個眼睛很好看的女人會救自己回家。
她眼睛幾乎什麼都看不清,隻能看到模糊的影子。
甚至雲裂天蹩腳地自稱是遠遊的旅人,也輕易地把她騙過去了。
但是她有一雙巧手,能編織精美的草席,也能繡出及漂亮的刺繡。
她的眼睛,應該就是在一個又一個昏暗燈光下刺繡的夜晚中,慢慢地壞掉了。
她沒有家人,長得又醜,獨自住在村子裏荒僻的角落,還幾乎是個瞎子。
說起來應該是極可憐的人了,但是她卻有空可憐別人。
滋潤的小米粥,她給雲裂天大罐的。
熱騰的高粱飯,她給雲裂天大碗的。
睡覺的草垛,她給與裂天大坨的。
雲裂天頭一次知道原來魔也是能吃五穀的。
她竟不知道我是個老魔,雲裂天這樣想著,安心地躺在她的小屋。
每天日落的時候,她都會來找他聽故事,或者說問一些外麵的事。
‘空見山的雪是不是透明的?’
‘忘川的花海是不是會一直開半年?’
‘虹淵的飛瀑有沒有三百米那麼長?’
這些雲裂天哪裏知道,他對人間的了解甚至比不上這個盲眼的村姑。
他雲山霧罩地胡扯,她就坐在身旁安安靜靜地聆聽。
他說道忘川的花海其實能開一整年,裏麵還有種蝴蝶跟人臉那麼大。
他說道空見山其實沒有雪,那都是山上的老和尚胡謅的。
虹淵的飛瀑其實隻有三十米,但是虹淵卻有三百米深。
她說你真厲害,天南海北都去過。
然後就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像月牙一樣。
終於有一天,雲裂天恢複了一絲法力,可以獨自活動了。
她說她好久沒有吃山頂的野蜂蜜,說著還捧著破碗砸吧嘴。
於是他爬到了山頂,尋遍每一個角落,終於弄到了完整的蜂窩。
這一刻他比爬上骸骨巨塔還要高興。
直到他看到了小村中突兀的火光。
當他變化成過路的老漢,來到燃燒的草屋前。
他看到了一個高冠博帶的道士和圍在他身邊,滿臉惶恐的村民。
還有那半張著,再也彎不了的眼睛。
‘這裏出了什麼事?’他畢竟是積年的老魔,沒有亂了神智。
‘這位老丈,這個妖女私藏魔物,已被我用乾元教正統道術淨化。’
‘魔物何在?’
‘尚不知所蹤,但請老丈放心,我姬嵐風一定能抓到它。’
‘那為何說這女子私藏魔物?’
‘此乃本村村民親眼所見。’
‘哦?親眼所見?’雲裂天按住臉龐仰天狂笑,‘你和村民都有慧眼。’
是夜,天雷大作,山村三十五口人以及乾元教弟子姬嵐風全部被劈成焦屍。
有人說,收屍的仵作在村口看到了三十六雙完好的眼睛。
”
“喲!”周發探過頭來,“小劉哥你這故事編得這麼悲情啊,虐主文可沒有人看。”
劉明寫完上麵這段,整個人有點恍惚,沒有理他。
“你這叫文青,是病,得治!”
劉明笑笑,不說話。
“我覺得寫得很好啊,有些讀者就喜歡這個調調。”陸燁認真地道,“真沒看出來啊,槍神寫小說有模有樣的。”
今天,劉明的文終於過審,發布在某點上,隻有寥寥幾個點擊和收藏。
但是他也感受到一絲絲信仰之力,這更加堅定了他寫作的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