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再需要什麼冥冥之中的牽引,因為他知曉了自己真正的本心,隻要遵循本心就好。雷神,並不是自己想要成為雷神,而是竹村有雷雨;妖竹,並不是自己對竹君多麼的崇敬,而是因為竹村周圍有竹林……
這一切,都是因為先有了……竹村。
左小四的手指沒有半點猶豫,點在胸前向下畫出符紋的第一筆,跟白皙的皮膚渾為一體。
此時,屋頂上的四個人的呼吸放緩,眉著蹙起,緊張地望著左小四的每個舉動。但這一次並不像是感應到第三道符紋,此時沒有光華,極其普通,難道是自暴自棄了?
符紋講究的是與大道共鳴,由一股冥冥之中驅使,然後水到渠成般一筆將符紋構畫而出。但如今的左小四卻睜著眼睛,周圍也平淡無奇,強行動作自己的精血,這等若是在自毀。
一個本是村中僅次於竹天浩的天才,如今竟然在自毀,這讓人何其惋惜!
“愚蠢啊……”竹全元幽幽長歎,眼睛嗆著淚花,如果是自己的孫子他必然會拍死。
“這次……太任性了!”竹全峰嘴巴苦澀。
“咦?”竹全洪已經想調頭離開,突然驚訝地發現腳下微微晃動,亮起道道祥光,將四人一下子映蓋。
與此同時,左小四的符紋初現端倪,他手指粘稠的鮮血構畫著一間屋舍……沒有停止,繼續構畫,又是一間屋舍形成,不一會,整片屋舍形成了一個村子……
“這才是我想要的符……”左小四輕語,眼睛越發明亮,指尖繼續在皮膚上滑行。
竹村是什麼符,他不知道,肯定不屬於神、妖、魔之列。但他知道,如果按照本心的話,按照著自己想要的東西的話,他知道隻有竹村才能打動他。
所以……我要以竹村為符!
屋頂亮起之後,竹全洪不打算離開了,他想知道結果。當他抬頭時,眼睛又呆住了,不可信地望著周圍。圍著竹村的竹林發著幽幽綠光,光點如同熒光蟲般湧向左小四,在他身邊環繞,仿若神人。
他的手指沒有停止,粘稠的鮮血構畫出村外的竹林,一切都在他的腦海之中……
終於,四個元老拋開剛才那自毀的結論,此時無比震驚,這小子竟然又構畫了妖符紋,還不止……
轟隆……
天空傳來巨響,接著粗大的雨點滴落,打在屋舍的屋頂上,打在竹子的枝葉上,打在村外的草地中……而這一切,隻因左小四在那村子的上麵,畫了一片雲朵。
望著突然而至的雨水,四個人一並仰起頭,竹興元伸出手掌,臉上駭然,“我不知道他追求的是什麼,但已經畫了竹,從了妖,為何還能構出神符紋?”
自古以來,神就是神,妖就是妖,魔就是魔,但如今這少年將神妖同在,將兩種完全不相同的道融入他的符道之中,與之混為一體,這……讓人難以置信!
時間不知不覺間流逝,左小四嘴巴噙著微笑,隔著雨,望著屋舍,聽著那呼呼而睡的聲音,手指時不時再構動幾筆,構畫出村廣場,構畫出柵欄。
房舍、竹林、雷雨……他感覺到這才是自己要看到的,很是滿足。什麼雷神,什麼竹妖,這通通都沒能打動他,唯有此時,望著這熟悉的村子,感受到了幸福與快樂!
嗷嗚……
竹村的東麵,突然傳來一聲咆哮,驚天動地!
左小四略有所察,他將要收回的手指停滯了一下,然後恍然大悟地笑了,指尖點在胸前符案的一側,刷刷幾筆,一頭巨大的裂天熊形成,它衝著竹村咆哮。
竹村怎麼能沒有巨獸呢?他笑了。
“裂天熊是上古十大巨凶,雖然是屬於常見的魔符紋,但這種肉身達到不朽的魔獸符紋很難一見,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能添上了!”竹全峰深呼一口氣,消化著內心的震驚。
“神、妖、魔!”竹全元伸指一數,驚呆了!
“其實你二個都想複雜了!這小子哪管什麼神、妖、魔的,他隻是以村為符,其他兼帶著畫了下來!”一直沉默的老瘋子開口,眼睛含著笑容,他對左小四能走到這一步,很是自豪。
曾經手把手教他劍的小屁孩長大了,而且將來必將是一個人雄。
“你說得對,他就是這麼一個人!”竹全洪點頭,臉上也是笑哈哈。
二人是左小四的導師,自然知曉左小四本性不壞,是愛護村子的人。隻是他們誰都沒有想到,在放棄雷神、放棄聖竹、他尋找的符道竟然是平凡的竹村。
如果是這樣也是壞事了,但沒想到為了讓竹村更形象,這小子畫了竹,畫了雷,畫了村邊的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