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
雲淵半眯著眼，慵懶地撐在桌前，傾過酒壺，倒上一杯。
他緩緩抬起眼，敏銳地察覺著眼前踱來踱去的女子，他的臉上蒙上一層陰影。
“衫然出門找我，怎麼還不回來呢？找不到就應該趕快回來啊，人跑到哪裏去了……”楊若凝皺起眉頭，若有所思地來回走著，絲毫沒有注意到雲淵陰沉下來的臉。
“楊若凝。”雲淵幽幽開口，漫不經心。
“啊？”楊若凝一個激靈清醒過來，臉上堆笑，急忙搬個凳子坐到了雲淵身邊，“師父叫我？”
沒好氣地看了她一眼，雲淵心中煩悶，也並不說明，隻是有幾分忽視地看向她，冷冰冰的。
“這麼說來，你這幾個月，都是和衫然在一起？”雲淵冷笑。
楊若凝盯著雲淵將要噴出火的眼睛，急忙意識到大事不好，心中一頓緊張，急忙陪起笑來，“這……這個，怎麼會呢！衫然那時候回都城了，沒和我在一起的……”
心虛地撇過眼去，楊若凝強裝鎮定。
嗯，沒錯，在麟羽山那陣子，確實沒和衫然在一起的！隻是，衫然來了之後，就和他一起遊山玩水了幾個月，但是……
雲淵的目光窮追不舍，雙眼一眯，頗有危險性地勾唇輕笑，“嗬，你以為我這麼好騙？”
刹那間，他渾身開始散發出冰冷的氣息，這種不斷湧出的冷氣讓楊若凝一陣戰栗。
死了，他真生氣了！
楊若凝臉色刷的一白！
“你果然是忘了，我對你說過什麼。”雲淵撇開臉去，唇邊溢出的冷笑讓楊若凝心顫，隻是此刻，雲淵心中更加煩悶。
赫連衫然與小凝子相處了這麼久，居然沒有采取什麼措施？真是奇怪……
楊若凝瞧著雲淵的側臉，心中一慌。
說過什麼……
他囑咐過我，要小心赫連衫然。我沒忘，隻是……
隻是他在我難過的時候，曾經陪在過我的身邊，此刻，我又怎麼能將他推開呢？
就算他對我曾有過壞念頭，但這也是過去了。現在的衫然，理應不是這樣的人。他對我很溫柔，就像是大哥哥一樣……
雖然我拒絕了那珠釵，但……並沒有失去他對我的好。
衫然是個好人。
“我沒有忘。隻是……那時候，在我以為我要活不下去的時候，是衫然回來陪我，也一路嗬護著我，讓我慢慢開朗起來。他對我的好，我記得。所以……對他，我不可能狠心。”楊若凝閉上眼，一字一句，說出心中真實的感受。
然而，這種感受，卻讓雲淵體會到了一種直戳胸膛的疼痛。
嗬，他嗬護著你？對你好？
所以你應該喜歡的人，應該是他吧？
一道利刃從他眼中射出，刹那，他麵對楊若凝時那滿目的春水，卻在這一刹那染上了厚厚的堅冰，他突然看不透了，他不明白，為什麼她會偏袒赫連衫然。
如果她知道當年的那件事，還會這麼看待他嗎？
雲淵冷笑，就這麼冰冷地注視著她。
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那一份冰冷，她渴望解釋什麼，盡管她露出那悲哀和無盡的眷戀，卻依舊顯得那麼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