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衫然掛著苦澀的笑意，微微搖頭，“有些事情，哪怕覆滅整個家族，我都不得不做。”
漆管家瞬間好似越發蒼老起來，歎息道：“好，隻要是當家深思熟慮後的決定，我絕不多說半句！明日，老奴便消失在當家眼前！”
不知為何，衫然心中忽然一片悲傷，但卻硬生生強壓下這份感情，勾起唇邊的弧度，“多謝漆管家多年的照顧。”
漆管家緩緩搖頭拒絕了衫然的感謝，蒼老年邁的目光變得更加渾濁，“當家，請務必帶上老當家的份，好好活下去。否則，老奴也絕不會心安。”
衫然在漆管家的目光中看到了太多，心中漸漸軟化。他知道，漆管家向來把他當做親生孫子看待，在他小的時候，每每被赫連謙訓練回來，都是滿身的傷痕。是漆管家，默默把他帶回房中，用溫毛巾輕輕擦拭，蹲在他跟前給他上藥，看著他的眼神無比溫柔疼惜。
衫然在小的時候便失去了父母，而讓這種父愛延續下去的人，是漆管家。是以這麼多年，衫然才能夠堅持地走下去，成為赫連家族的當家，成為大乾最大的商號老板。
這一切，都有著漆管家背後默默的奉獻。
就算再怎麼狠心，衫然也決不能讓漆管家卷入這次的事件當中。
廝殺，就交給年輕人吧！
衫然目光堅定。
“從此之後，赫連家族，將消失在世人的眼中。”赫連衫然這麼想到。
皇宮。
“你說的可是真的？”太子皺著眉頭，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低頭看著底下跪著的太監，“這幾天，赫連家族的產業果真轉移了不少？”
“是，根據常年暗中觀察赫連家族的探子回報，不光光是都城附近，這次的產業轉移，幾乎覆蓋了整個大乾。”太監捏著自己尖細的聲音，扭扭捏捏道。
就聽聞太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擊打著桌麵，他一臉疑惑，“這個赫連衫然，他搞這麼大動靜出來，是要做什麼……”
天子身邊站著的太監小德子豎著耳朵聽著，能夠侍奉太子左右，作為他的親信，可絕不是這麼簡單的人物。
小德子眼睛一骨碌，便諂媚地笑了笑，湊到太子耳邊，悄聲道：“太子殿下，需不需要向皇上稟報？”
太子皺了皺眉，伸出一隻手指，止住了小德子接下來要說的話，“暫時不要。如今父皇正在招待特使，正是高興的時候，現在去不是時候。”
隨即，頓了頓，太子換上一副高深莫測的神色，“不過，不管他要做什麼，這麼大的赫連家族在這兒，他還能做出什麼越矩的事情來？若是惹怒了父皇，沒收他的部分家族產業，這還不是簡簡單單的事情？”
小德子點了點頭，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世人都說，民不與官鬥，商更不能與官鬥。就算是赫連家族這樣枝葉繁大，甚至覆蓋整個大乾的商業世家，也沒有絲毫的資本能夠與皇宮抗衡。
太子從來不會認為，赫連衫然這種謹慎到每走一步都要精打細算的人，會舍得放棄整個赫連家族，而做什麼危害大乾的大動作。
然而，這次的事情，注定出乎了太子的意料。
“若是再有什麼變化，再通報父皇也不遲。現在，就先靜觀其變。”太子勾起不明的笑意，眸中精光閃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