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戴天一貫的行事原則,昔日的仇人自動送上門,他若是不調戲簡直對不起天地良心。可十分不巧的是,他要到醫院值班,因此他隻能無限遺憾地瞪視把自己裹成蠶蛹狀酣眠的葉愷然幾眼,然後甩上門鬱悶地去上班。
辛苦一天歸來,戴醫生巡視客廳,沒有人影,再次惋惜錯過了良好時機。進到臥室裏換衣服,床上的某物讓他不禁啼笑皆非:葉愷然正在他的床上舒展著身體,睡得香甜。
戴天舉起拳頭比劃幾下,眼角餘光掃到被踢到地上的被子,抄起來捂在葉愷然的腦袋上。腦海中閃現潘金蓮把武大郎悶死的畫麵,感覺不是太良好。
不一會兒,呼吸困難的葉愷然就在被子裏掙紮,戴醫生忙了一天不想再在家裏給自己攬業務,遂撤去力道,撩開被子。
葉愷然騰的坐起,大口喘氣,大聲罵人:“好歹你也是個醫生,受過國家的高等教育,怎麼心腸如此的歹毒?”
“嗬嗬,看來是睡足了,罵人罵得很有精神嘛。我能不能問一聲,您不回家,卻跑到我的床上來卻是為何呢?”戴天說著,挑了挑眉毛,眼神曖昧,“莫非,葉副總是在向我暗示什麼嗎?”
想起自己的處境,葉愷然斂去囂張的氣焰,可他好歹一大小夥子,被大叔這麼明目張膽的調戲,如何能甘心。
“水仙的壽命據說可是很短的,戴醫生還是別太自戀了好。”
戴醫生扯扯嘴角,“多謝葉副總關心,再問您一句,難道您家的床壞了?”
“我昨晚出來的急,鑰匙忘帶了。”誰會把鑰匙放睡衣裏啊?葉愷然在心裏高呼。
“那,你是打算?”
“張瑞那兒還有一把備用的,他今天休息,我不好意思打擾,明天他上班,我再去拿鑰匙。那個,今天晚上,還得麻煩你。”反正已經丟人了,再多丟一點,也不過五十步和一百步的距離。何況,在這個人麵前,他本來就沒有什麼形象可言。
你倒是不客氣,戴天笑問:“既然如此,那葉副總能不能說說昨晚為什麼跑到我家來呢?”
葉愷然支吾:“那個……”看恐怖片給嚇得,這個秘密還是我自己保守著吧。
僵持,對峙,直到送餐的來敲門。
“好香啊!”葉愷然這句話說的絕對實心實意,他都快餓死了。
戴天接過餐盒放在茶幾上,“不好意思,我隻叫了一人份。”
戴醫生去衛生間洗手,飯菜的香味挑戰著葉愷然的神經,五十秒的時間他迅速做出決定,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了飯盒就跑。
“你給我開門!”整個房子裏隻有戴天臥室的門是從裏反鎖的,可想而之,葉愷然帶著打劫的晚餐躲在裏麵。
敲打半天,門裏沒有一點回應,戴天暗罵自己引狼入室,算不得他大意,若不是親眼見到,他都不信葉愷然會做出這番舉動來。
對了,戴天歎口氣,我怎麼還能以以前的葉愷然來猜度他呢?要是以前的那個葉愷然就算餓死也不會跟自己低頭啊。看來周醫生的觀察很正確,這個人現在的心智絕對不到三十歲,居然做出這麼跌份兒的事來。
其實葉愷然不是故意不理戴天,隻是顧不得。天大,地大,吃飯最大。饑荒年代,餓久了的災民連人肉都敢吃,可見饑餓對人體的控製度有多麼的大。葉愷然從昨晚到現在幾乎沒吃過東西,他睡到晚上不是因為困而是給餓得。戴醫生的屋子他翻了好幾遍,可由於前天周醫生剛做完大掃除把那些堆積的過期食品處理掉了,因此葉愷然找到的東西連塞牙縫都不夠,還難吃的要命。這個懶惰的賽過外星人的戴天,家裏是一點原材料也沒有。叫外賣?哪來的錢啊?在別人家翻錢的事情他還做不出來。求援?葉愷然照了照鏡子,還是決定自己這個樣子戴天一人看見就好了。
關於葉愷然吃飯的速度我們不用懷疑,屬於大學男生平均靠上水平。在別人麵前還會有所顧忌,現在把自己鎖在房裏自然是放開了吃,狼吞虎咽風卷殘雲,不到十分鍾,解決完畢。
“吃飽了?”戴天凝視幹淨地可以馬上回收利用的餐盒,說不吃驚那是假的。
“要是你不介意,我還想再吃點。”
葉愷然說的淡定,可內心裏又何嚐平靜,在他生命中的第二個旅程中,他深刻體會到“破罐子破摔”這五個字的精妙含義。
正所謂世事難料,戴家老兩口自搬離老宅之後少有回來的時候,原因我們已有提及。今天去拜訪老友見對方兒女皆繞膝前,羨慕之餘不免想念自家很少回來的孩子。戴月的學校太遠,戴爸爸於是提議說:“咱們去瞧瞧老大吧。”
聽到敲門聲,戴醫生揮揮右手,眼不離電視。沒人動,戴醫生看看左右,葉愷然不知哪裏去了。
“姓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