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瑤的足尖剛觸及沙紋密碼,整片海灘突然坍縮成靈樞回廊。青銅質地的廊柱上浮動著光符,每道符紋都在演繹不同時空的因果線。沈清秋的玉佩與某根廊柱共鳴,映出令她窒息的畫麵:青袍道人手持星髓玉刺穿護山大陣,陣眼處跪著的正是長出龍鱗的林深。
“歡迎見證《天演策》第七卷。”
廊柱陰影裏走出頭戴方儀冠的老者,他手中渾天儀分裂成十二枚玉籌,每枚玉籌都禁錮著嘶吼的妖獸精魄。當林深的龍息觸碰到玉籌時,精魄竟化作他的容貌,演繹著屠滅宗門的七十二種可能。
蘇瑤的冰翼不受控地展開,翼膜上的星紋與廊頂垂落的鎖鏈產生共鳴。鎖鏈盡頭拴著水晶薄片,每片都映著她前世被不同兵器貫穿心髒的瞬間。最外側的薄片突然炸裂,飛出隻銜著玉簡的機關隼,簡上朱砂寫著:“子時三刻,送葬船隊泊岸”。
海霧中浮現的九桅樓船令三人瞳孔收縮。玄鐵帆布上繪製的銜尾蛇正在吞食星芒,甲板傳來的梆子聲暗合林深血脈裏的龍吟節奏。當首船放下青銅舷梯時,沈清秋看到自己倒映在船身上的虛影——那是個佩戴星紋麵紗的祭司,手中捧著的正是師尊破碎的頭骨。
“靈樞引渡使恭迎星祭。”
船首女子展開千機傘,傘骨間垂落的不是雨簾而是記憶絲絛。蘇瑤觸碰到某根絲絛的刹那,神識被拽入法則旋渦——這裏漂浮著由門派典籍構築的浮島,每座島嶼都在重複演繹創派大典,而觀禮賓客的麵容竟全是三人組不同年齡段的模樣。
林深揮刀斬斷記憶絲絛時,飛濺的靈光化作蝕文侵入經脈。他手臂龍鱗浮現出從未見過的蝕刻紋,每道紋路都在演繹星髓玉汙染靈脈的過程。沈清秋的玉佩突然迸發悲鳴,玉中封印的星靈正在被船帆的銜尾蛇吞噬。
子時的潮水漫過船身時,整支船隊燃起幽藍魂火。蘇瑤看到九具水晶棺從海底升起,最新那具棺槨的蓋板正在透明化,內部緩緩浮現出自己的生辰八字。當首船女子敲響引魂磬時,林深體內的龍魂突然暴走,龍爪竟不受控地抓向沈清秋的靈台。
“原來祭品是……“沈清秋在生死關頭參透玄機,將玉佩按進船身的星紋凹槽。船體瞬間分解成無數玉簡,每枚簡片都記載著三人組前世的背叛與謀殺。蘇瑤的冰翼在此刻蛻變成星屑,裹挾著玉簡衝撞穹頂的法則屏障。
屏障碎裂的瞬間,三人目睹了最恐怖的真相——無數個修真界如同琉璃盞陳列在虛空,每個世界都有三人組在重複著相似的宿命。首船女子的麵紗被勁風掀開,那布滿星斑的容顏竟與沈清秋的師尊完全一致。
黎明前的海麵上漂浮著青銅鼎殘片,每塊殘片都映出不同世界的崩壞景象。蘇瑤拾起塊刻著冰裂紋的殘片,內部傳來自己第八世的聲音:“別讓星髓玉回到天軌儀!”
林深手臂的蝕刻紋已蔓延至脖頸,龍鱗縫隙滲出星芒狀血液。當沈清秋試圖用靈符鎮壓時,符紙突然顯現出船隊消失前的最後畫麵——九桅樓船在虛空裂解成玉籌,而操縱玉籌的千手巨人背後,懸浮著由三千修真界組成的渾天球。
海霧深處傳來機關齒輪的轟鳴,某種遠超修真認知的巨型造物正在靠近。三人組腳下的沙灘開始晶化,形成通往星髓礦脈的甬道,洞壁上的古老壁畫顯示:曆代星祭最終都走向青銅鼎,而鼎中沸騰的從來不是丹藥,是凝固的時空裂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