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我為了低調特意裝扮得比較樸素,看上去也不是長老級的人物,但你宋家一小姐就真把我當服侍宋如海的小廝了?擺闊?羞辱我?他腦中崩出一連串念頭。
再說這種錢拿在手裏,回家被連菱察覺怎麼辦?根本無法解釋合法來源啊。說謊根本瞞不了她,後果更嚴重,不說謊麼,說是一個女人給的?那不是要翻天?
他這種宋家賬上的金錢流轉是受他們自身神識控製的。其實他隻要一個念頭就可以把這一萬兩白銀轉回給宋蘭。但他並沒有這樣做,而是決定先冷靜處理……
“宋小姐,這是什麼意思?”
宋蘭恭恭敬敬地一拱手,將腰身躬了下來,用旁邊人細不可聞的聲音說道:“區區薄禮,不成敬意。小女別無他意,隻是有一事相求!”
……
回到十多天前,宋如青正在和夜奴兒認真地考慮如何逃離宋府,也就是這座宋城。
私奔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當然可以大白天帶著夜奴兒從大門出去,肯定不會有人阻攔他。但不過多久,就會有一大堆保鏢前呼後擁上來,無論他走到哪裏,他們都會跟著。
他們跟來也就罷了,很快宋家長老會的人也會跟上來。無論他走到天涯海角,這些人都會時不時跟來幾個,遞上一片玉簡,躬身道:“此事請還家主決斷!”
他可不想在外麵和夜奴兒正玩得開心的時候,長老會的人忽然出現在旁邊這麼來上一出。
處理這種事並不難,他隻需要接過玉簡,將神意在裏邊轉一圈,了解了事情的始末,然後渡入一縷神念,說明“是”或者“否”就行了。他甚至可以不管不看,直接認可或者直接否決。
但就算如此也夠煩的,隻要這種事出現就足夠讓人煩了!
他也可以直接將權柄授予長老會,之後由長老會代行處理。但這種授權是有期限的,最長一年。
他要和夜奴兒在一起生生世世,又豈能忍受平安一年之後又被這幫老家夥騷擾?
所以白天走是不行的,必須是晚上,夜深人靜的時候。但宋城可不是一般的地方,四周布滿了禁製。而且他對陣法、結界、禁製這類玄奧的玩意兒一竅不通。他自己闖出去不是找死麼?
他想了一大圈,最終無奈地盯著夜奴兒美麗得讓他無法自拔的雙眼,說道:“抱歉,我走不了。我根本沒有辦法能不讓人知道離開這個牢房啊。”
夜奴兒卻小心地望了望四周,伸出纖細玉指在紅唇邊輕輕噓了一聲,說:“青哥小聲點,跟我來。”然後一把抓住他的手。兩人緊緊牽手,一前一後,避開人多的地方,往宋家大院最核心的祠堂走來。
夜裏,祠堂中點著長明燈。天井中,漆黑的天空裏一顆星星也不見。夜色籠罩下的是一塊古樸的花崗岩石碑,正是宋家家主碑。
夜奴兒右手提燈,左手鬆開情郎,在碑上某處一摸,地下傳來轟隆隆的一陣悶響。不一會兒,地麵上看似陳舊得至少有幾百年沒有人動過了的厚實的花崗岩地板竟然自己就塌陷了下去,露出黑漆漆的一個洞口。夜色下長明燈的幽暗燈火照亮的入口處露出一小段石台階。
“這是什麼?密道?我的好乖乖,你是怎麼找到的?”
宋如青簡直有點大驚失色。家主碑下居然有這麼大一個洞口,他身為家主都不知道,但夜奴兒隻不過一個婢女,她是怎麼知道這個入口的?
夜奴兒用袖子掩嘴一笑,說:“奴兒當時得罪了管後院的趙三婆婆,被發配到這裏來掃了半年的祠堂,有一次擦碑的時候發現的。”
宋如青還沒有細問,夜奴兒早已將他一拉,兩人一起走進了那漆黑的地道中。他們的身影就像入水一樣沉入幽深的黑暗中的時候,地上的花崗岩石板又轟隆隆地恢複了原狀,就好像從未有人動過。
宋家的這一代家主,從此失蹤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