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根麵條,終於不可阻擋地斷了。
勾豬的靈魂被割斷了一部分一樣,這種痛苦比起真正的斷肢而言,有過之而無不及,勾豬忍不住發出一聲淒厲無比的慘叫。
勾豬渾身一抖,就像從無窮高處墜落,豁然驚醒了。
他渾身大汗,坐在原處,眼睛依然盯著已經放回工台上原處的那顆血紅的心髒。
胳膊仍有痛苦傳來,卻是那個深不可測的老者,依然緊緊地鉗製這他的胳膊,看到他終於醒來,老者才將手放開。
“我這是……?”
雖然一切都如同幻覺,可他渾身的冷汗可都是真的。
而且剛剛那種被撕裂的感覺,也真的讓他感覺好像失去了什麼,但他一時怎麼也想不起到底失去了什麼。
唯一的好消息,是他依然活著。
“你毀了老朽的寶貝。”
老者歎了一口氣,但眼神裏似乎又閃爍著希望,盯著木鉗上夾住的那顆心髒。”但也有可能,是救了它。”
它裏麵的紅色靈光比以前更加強烈和活躍了,更有一種多出的白色靈光開始一起流動起來。
心髒是靈魂的居所。
這個器官他已經研究了五百多年,隻要造出真正的心髒,就能產生出靈魂,他堅信這一點。
三界六道中轉世不停的那些靈魂,絕不是像釋門說的那樣,是什麼不生不滅的存在,絕不是什麼創世者獨特的創造。
靈魂和萬物一樣,都是這些無處不在的組成萬物的靈子們不斷波動的一種表演而已。
它們既然能自然地產生出來,那麼也一樣能通過他這雙工匠之手製造出來。
隻是這五百年,老者始終都沒有能造出真正完美的心髒。
他隻能一次又一次反複地製造,經曆又一次又一次的失敗。
一晃五百年,老者已經不記得自己努力和失敗了多少次,但每一次,他都相信自己比上一次更好,一定能夠成功。
但他並沒有成功。
其實這一次,應該也一樣,無論步驟有多麼完美,如何符合他的預期,隻要沒有任何變數,他都不可能成功。
還有一個關鍵的藩籬,他甚至不知道在哪裏,更別提突破了。
“我救了它?”
“前輩打算怎麼謝我?”勾豬笑了,一想太過市儈,不免又有些尷尬,便轉移了話題,“前輩白天不是失去記憶的嗎,怎麼……?”
“現在是晚上了。”
“晚上?”勾豬霍然一驚。
自己在那個心髒裏到底呆了多久?到底幹了些啥?
勾豬這才發覺自己的記憶好像缺失了一片——大約最近幾個時辰內的記憶已經消失無蹤了。
勾豬隻記得他早晨把這個心髒放回,然後進入了心髒中,之後就是自己被扯斷……
現在已經是晚上了?
那麼中間至少有六個時辰,他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這顆心髒本還有最後一道工序,但現在看來,已經無有必要了。”“老人皺了一皺眉頭。
“難不成是我……”
勾豬的臉上微微有一點色變,如果他在這裏呆了一整天,真的把這個心髒毀了,不僅用這東西要挾老前輩換取過橋的生意做不成,搞不好這老前輩狂怒之下,還會氣急敗壞地報複。
那可真是弄巧成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