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孝被穆雄的慘叫聲所驚,早已經睜開了眼睛,驚恐無比地望著他所仰慕已久的仙女一般的師姐,她手上拿著鋒利的寒霜綾。
但他卻依然動彈不得,手中的靈種和他正在做著殊死之搏,他能睜眼看著這一切發生還未曾岔氣,已經是奇跡了。
此刻,靈種正在步步緊逼,隨時可能突破他的防線,直接抹殺他的神識。
“師姐……”他喃喃開口,“為什麼?”
“沒用的東西。”藍若霜眼睛一橫,穆雄的慘相和林孝眼中的震驚和絕望觸動了她心中的某種記憶。一不做二不休,她立刻調用了內心全部的怨恨來對付林孝,直接一劍刺了過去。
伍院四人之中,林孝是唯一一個站在藍若霜這邊,支持先去獲取極冥草的,他被一劍刺中胸口,體內血脈和真氣一亂,立刻就進入了瀕死狀態。一團青光籠罩了他,他所有的神識都暫停了,這部分記憶也就此而消失。
藍若霜目光停留在麵前那個女弟子身上。
我自私?
帶你們過橋的,是我藍若霜。
讓你沒落到龍武手裏,帶你來這裏避難的,是我藍若霜。
用毒母換來靈種的,還是我藍若霜。
你又有過何用?!
藍若霜銀牙緊咬,一腳踢在另一個女弟子頭上,那人往後一倒,真氣一亂,口中鮮血狂噴而出,還不等她出劍,就化作一團青光消失了。
最後一名師弟在暴走的師姐的威壓和靈種的夾擊之下,竟是嚇也嚇死了。
藍若霜似哭死笑,揮劍亂砍。
縱使思慮周全,該做什麼,早已算計得萬無一失,但對於她而言,心靈的衝擊是完全不同的。
“自私……”藍若霜忽然一聲苦笑,“人不為己,天誅地滅。自私,那便自私給你們看。”
冰清玉潔的寒霜劍上,也染上了一大片血漬,散發著一股驚心動魄的腥味。
藍若霜從袖中掏出一塊潔白的手帕,將水晶一般的劍身擦得幹幹淨淨。但這又不免讓她的手帕染上了一片難看的棕紅色。
藍若霜將血手帕順手一丟,小心地把寶劍插回劍鞘裏。
然後她把零散落在地上的四顆靈種一一撿起,吹掉上麵沾染的灰塵,擦幹淨血漬,小心地收起。
“都是我的……”藍若霜口中喃喃自語,就像一個丟了魂的守財奴,一會兒,又滿意地開心地笑了起來。
“怎麼了?”第十九雖然沒有看,但聽到了一係列慘叫和藍若霜的時哭時笑,她出生尚不久,還沒見過這麼這麼奇怪的行為,心中倒是極為好奇,“她把他們全都殺了?”
“沒有。”勾豬低頭小聲說,“這個傳功塔死不了人,大不了也就是被傳送出去,唯一被殺的龍武還是你幹的……”
藍若霜的心思,勾豬完全看不透,現在他最擔心的是這個女人繼續發瘋,殃及池魚。
勾豬還得要她協助去苦寒湖救出宋如海和木頭,現在他懷疑藍若霜還能不能正常對話,他隻想等這一夜過去,從頭再議。
幸好這幾個人都被傳送走了,地麵雖然還有點血漬,但是並沒有屍體。石室看起來還算整潔,藍若霜的劍也收起來了,並不像還要繼續殺人的樣子。
她一個人坐在一塊如圓凳一般石頭上,沉默不言,不一會兒,不知道她從哪裏摸出一個潔白的瓷瓶,她把塞子一拔,喝了一口。
一股濃烈的酒香頓時充滿了整個石室。
喝酒?這個女人居然在喝酒?
翠玉宮是禁酒的,勾豬以前混江湖的時候,辛苦扒竊之餘也免不了小酌幾杯,到了翠玉宮倒是完全戒了——到了這一瞬間,才想起那股醉人的香味,真是讓人混身一顫。
喝完這一口,藍若霜才想起這山洞裏其實還有別人。
她舉起瓶子直接又暢飲了一大口,腳步都有些踉蹌了,才晃晃悠悠地走了過來,在勾豬和第十九對麵盤腿坐下,然後摸出兩個小酒杯擺在地上,倒滿了酒。
勾豬咽了一口口水,酒這東西對他的吸引力實在太大了,卻又不敢下口,誰知道這個女人會不會忽然毒死他?
“你想將我毒死?”勾豬徑直問。
“你當我是瘋子?”藍若霜原本粉色的臉上有多了很多紅暈。
“誰知道?”勾豬瞟了一眼地上灘殘留的血漬,“你為何把他們全殺了?”
“他們憑什麼要我手中的靈種?”她眼睛一橫,“這些東西和他們有什麼關係?都是我舍命才得來的。”
勾豬摸了摸第十九的頭,略有心疼,這明明是第十九拚了命才殺了龍武搶過來的,什麼時候變成你的了……
“一口一個藍姐相稱,關鍵時卻自私自利,目光短淺,愚蠢不堪!”藍若霜那一身的嫵媚仿佛消失得一幹二淨,她瞪著雙眼,一副怨毒的樣子,“騙子……你們都是騙子!把你們這些看不起我的,殺個幹淨……天下便清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