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這麼自信能困住我?”黃璐不再觀陣,直接眨巴著眼睛,看著秦溪傲慢的臉上掩飾不住的緊張。
她話音一落,手心金光一閃,已經出現了一根豎立著如筷子大小的龍木陣樞。這木樞迅疾飛起,猶如一線金光,直插他們頭頂的畫梁。
偏那小孔不到一厘,正中陣心!
秦溪有點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處在豪門大觀,身為長老親傳弟子,年輕一代中的翹楚,築基三重的境界,也隻不過得到三十二枚細鐵釘大小的乾坤一氣釘。
這個邊陲地帶遠來的不知名小觀的年輕女弟子,竟然一出手就是一根筷子這麼大的龍木木料!
不說雕琢如何精巧,光是比木料的分量,這一根“筷子”就足以蓋過她的三十二枚乾坤一氣釘之和了!
她當然不知道崇玄觀雖然地處偏遠,人丁稀少,傳承可是不弱。而且八根“七寸樞”是崇玄觀的鎮觀之寶,全都恰好握在這個看上去身份並不起眼的女子手中罷了。
這根七寸樞布設位置極為精準,剛好占了整個小陣的最中心。而且樞上靈機遠遠勝過幾顆小小的木釘。隻在刹那之間,它就取代了陰刃剔骨陣中天樞的位置。
地上一共十八枚地樞的靈機頓時齊刷刷被它所吸引,陣勢雖然隻是微變,靈機卻已經大改。
秦溪臉色一變,花容失色。天樞依然在,隻是如今控製天樞的神念已經不再屬於她,而是對麵這個嬉笑的年輕女子。
如果對方立刻破陣而出,倒也罷了,她全身而退,有身後的師父劉沐陽和林家做主,對方也不能把她怎麼樣。
但對方並沒有立刻破陣,而是神念一轉,引動天地靈機。一股滔滔不絕的兌金之氣,從天樞上發出,順著陣勢,如瀑而下。
這股大力一下,地上十八枚地樞上,她留下的魂息烙印被席卷一空!
如果是尋常法寶,一個築基二重的修士斷然不可能抹去一個築基三重修士在法寶上烙印的魂息。但如果是陣中的陣樞就難講了。
陣樞就陣不就人,天地之氣的力道,要是全部引動起來,無窮無盡,非人力可以阻擋。
魂息消失,等同這些物件已屬他人。她臉上浮現出絕望的恐懼。
黃璐對她報以調皮女子的笑意,她手心輕輕一握,一根七寸樞以及地上十八枚乾坤一氣釘已經隨著她的神念消失得一幹二淨。
整個陣都消失了。當然頭頂的畫梁上,還有一枚偏位的乾坤一氣釘。陣形變動之後,那枚木釘已經落在陣外,非陣力所及,黃璐也不可能強行去奪取它的控製權了。
即便如此,十八枚龍木釘瞬間失去,秦溪還是驚呆了半晌,不能接受眼前的事實。
三十二枚乾坤一氣釘可以說是她的安身立命之物,一眨眼就去了大半?
而且她還無話可說?
在旁人看來,他們隻不過相互說了幾句話,抖了一下拂塵而已。誰都沒見他們相互打鬥。如果她跳出來爭搶失去的龍木釘,還不知道要鬧出多少動靜。
曲連縣的人物們都在圍觀。陣師鬥陣,技不如人已經是極度丟臉,誰還能厚顏無恥地索要失去的陣樞?而且她丟的可不是自己的臉,而是中州大觀尋真觀的臉。
如果就此罷手,那些圍觀者還未必能知道鬥陣的勝負,尋真觀也不至於失卻太多的麵子。但是那十八根乾坤一氣釘……
秦溪雖然臉色發白,卻像被定住了一樣,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傻站當場。
正在這時,她師父劉沐陽的傳音回響在了自己的腦海裏:
“失之東隅,收之桑榆。曲連侯府中不好動手,還怕以後找不到機會?放心,不但那幾枚乾坤一氣釘師父會幫你要回來,她手裏那根龍木棍兒也會當做利息還給你。”
秦溪回頭一望,眼淚幾乎要奪眶而出。在這種悲催的形勢之下,師父慈祥的目光就是自己唯一的安慰了。
劉沐陽用眼色將秦溪穩住,在這侯府之中他確實不好發作。
他傳音雖然是這麼說,目光卻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個黑裙女子窈窕的背影,心中垂涎著這個不知名的小觀中出身的女弟子無論身姿相貌還是資質都遠勝過自己這個矯揉做作的女徒弟,總要想個什麼辦法收為自己的禁臠才好。
黃璐壓根就沒停留,四人一道往裏走去。她滿麵春風,還在為撿來這筆橫財狂喜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