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6 吾以汝血竊此功(2 / 2)

古問天施展疾行,如風一般地出了密林,遠遠地離開了那片外門弟子爭鬥的山坳。繆其中緊隨在後。他雖然有四具還魂屍為自己的肉身,但並不必須聚集在一起。四散分開,有明有暗,反而更便於隨機應變。

不知道行了多久,前方早已沒有密林,而是變成了一片曠野。曠野上除了蜿蜒的河道和如波浪一般起伏的凸凹土丘之外,幾乎一無所有。天色也暗了下來,雨消雲散,滿天都是星光,籠罩於曠野之上。

這一段路雖然長,卻是固定不變的,天地並無任何蹊蹺的轉動。古問天自然是知道,當他走過那個山坳,就已經走過了最複雜的一段,前方便是一片坦途。隻要順著這些河道就可以找到終點。

不多時,水聲傳來。借著滿天難的星光,繆其中看到的是一個方圓百丈的大黑洞,猶如一口巨井,正坐落於曠野中間。諸流彙聚,湧入其中,水聲隆隆。

一股莫名深沉的氣息從這黑洞中起,直衝雲霄。洞中有高亢風響傳來,嗡嗡之聲仿佛近在耳邊,又若遠在曠宇。古問天並不停步,直接往這巨洞之上走去。

繆其中也驚了一驚。雖然他們這些高深修士,不至於怕掉入黑洞中摔死,但古問天是毫無停頓,直接走上了黑洞的上方,未用任何法力,直接平步虛空!

他也步行上去,低頭一望,自己已站在虛空,才發現這巨大的黑色空洞之上,竟然有一層無形的屏障。他腳下的空洞深不見底,猶如一條能吞噬一切的巨大喉管。浩然之風轟然而上,絲毫不受這屏障的阻礙。

他卻能平穩地站在這洞口虛空中,仿佛踩在一片極為平整的鏡麵上。他略微試了試這無形屏障的結實程度,結果堅如磐石,哪怕他悄悄發力,也無法撼動分毫。

滿天星光下,這鏡麵之上的中央,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出現了一個身材高大,一身玄袍的道人。隻是這人身影有些模糊,也看不清麵目。

古問天倒是徑直走過去,跪下三拜,恭恭敬敬地道:“弟子古問天,拜見祖師。”

雖然眼前看見一個人影,但繆其中倒是沒有感覺到任何威脅。不但沒有任何神識波動,連氣息也是全無,所以他便也沒有任何動作。但他心中明白,這位極有可能是翠玉宮的祖師秦尊陽留下的一縷殘影。

飛升大能的這種殘影往往隻是為了完成某事而留下的一小部分意識的寄托。如果來人與該事無關,那麼他存在於此對除了顯示一個虛影之外,對外物並無任何影響,也不會造成任何威脅。

果然,這玄袍虛影對還魂屍視而不見,卻對古問天袖子一甩,說:“你來早了。自生碑碑榜第一尚未決出,此處不可開,你走吧。”

沒想到古問天並不言語,隻是取出一柄利刃來,對自己胸口一捅。他這刀入肉三寸,拔出來卻和沒事一般,隻是刀尖上沾有一點黑漆漆的血跡。這血從刀尖上滴下,墜落到這無形的屏障上。頓時這屏障猶如冰麵被尖錐一記重擊般,發出吱吱格格的裂響。古問天收了利刃,對這黑影回道:

“祖師曾有言,凡樹皇之血脈,皆可傳承《青木長生功》,不知此事如今依然否?”

“樹皇血脈麼?”黑影猶豫了一下,似乎低頭有所沉思,然後說,“你這樹皇之血駁雜不純,想來不是天生所有,而是後天植入。”

古問天卻是淡然一笑,說:“祖師隻說樹皇之血便可獲得傳承,有說必須是天生血脈麼?若是如此,隻當弟子來錯了。”

這黑影歎息一聲,說:“血脈並無先天後天之分。”說完這身影便暗淡了,漸漸消失。

看起來這黑影似乎並不認同這種後天取得的樹皇之血。但是他隻是一縷意識而已,隻能嚴格按照秦尊陽當年的設想而動。秦尊陽隻是許諾這傳承給擁有樹皇之血的弟子,卻並沒有考慮先天還是後天,也許僅僅是忽略了。但讓這縷意識自己來決斷,他卻是決斷不了的。

但他也並不是絲毫未做改變。按理說樹皇之血裔來此,這殘影是要協助開啟屏障的。但他心中並不認同,也就什麼都不做,直接袖手離開了。

古問天看他消失,臉上既沒有得意,也沒有失望。這一位雖然沒有出手為他放開屏障,但也沒有阻止,對他來說,已經是足夠滿意的結果了。眼下這層屏障已經被樹皇之血消融出了無數裂紋,有這紫府境界的繆長老在此,耗上一些水磨功夫,也是足夠打開這屏障了。

“隻要開啟了這屏障,我接受《青木長生功》傳承時,靈光波動,足以震撼此方離界。連萍身為翠玉宮代守,她能不來嗎?所以繆長老,你知道該怎麼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