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真有這一天,也不怕得不到這位師姐的芳心了。何況和長生功有關的機緣都是各方的重大隱秘,而杜莉居然願意送他,這大概本身也說明,他們之間的關係已經非屬尋常了。
柳惠按捺住心中的激動,盡量用尋常語氣問:“這是為何?”
“據說宮主當日力壓群雄,奪得自生碑榜第一之後,他們伍院五人一起進入根窟之中。不但引發天地異相,還恰逢師祖顯靈下界。”
“師祖顯靈?”柳惠也大吃了一驚。一般而言,玄門修士修至凡蛻,若是得到天庭敕命,便可飛升天界。飛升天界之後即為神仙,神仙大多不插手人界之事。但也有人認為並非神仙超脫世外,隻不過神仙手段非常人能夠想象,所以甚少為世人所知罷了。
“祖師顯靈有言,我師父沐長老雖然仁心尚缺,但既然具大功德之相。特許她與碧落宮主一同受《青木長生功》傳承。同時還賜予她一枚玉符,許她將來選一名弟子可繼承衣缽的弟子入根窟。凡持有此符者,可與當年奪魁者同受長生功之傳承。”
杜莉將話說完,手心攤開,其中果然有一枚散發著瑩瑩白光的玉符,其上靈機纏繞,顯然不凡。柳惠心中大動,卻看見杜莉將手一收,縷了一下飄散在雪白額上的秀發,說:“師弟若是要走,或是逃離,或是投奔刑幫,我絕不阻攔。隻是恕我難以奉陪了。但你若是能再堅守兩日,兩日後我便將此符贈送與你。那是若是你不投刑幫,想去哪,是水是火,是生是死,我都與你同赴。”
苦苦撐了這幾天,杜莉估計自己的本事,也就最多讓這些同門們延命到兩日之後。那時如果還無人來救,她也是沒有什麼辦法了。但那時再離去,至少她心中無有任何虧欠之感。
柳惠心中一震。如此重要的長生功傳承,她竟然願意白送了自己。尤其聽了他聽了最後一句,更是心中大動,立刻一稽首,說:“你放心在陣中修養,這兩天便交給我了!”然後一回頭,扛著他的風楊劍,大踏步往攻陣最激烈的方向去了。
杜莉鬆了一口氣。其實玉符的秘密,是師父千叮萬囑決然不可泄露給旁人聽的。據說原本整個翠玉宮,也隻有她師父、宮主碧落聖女知道此事。現在她卻輕而易舉地將這師父眼中的重寶給送了出去。這件事如果讓師父知道了,真不知道她會暴跳如雷到什麼程度。
但現在想這個也是太早了。畢竟所有人都還困在這自生碑裏生死未卜。她坐下開始入定調息,想著盡快能回複一些實力。
入定再醒,已經大約是半個時辰之後了。雖然還是有些疲憊,但她感覺全身氣息流轉,已經好了很多。估計再過半個時辰,便要再次施展青木修複術。她可是一刻鍾都浪費不得。
這時外門的喧鬧之聲卻絲毫沒有減退。刑幫還在不依不饒地攻陣。聽這隆隆巨響,對方不但沒有遠去,反而更加逼近了一些。杜莉心中不安,隻好取出陣盤來,注入一絲真氣來探測大陣的狀況。
原本她所有的真氣都耗費在給這些同門延命之上。不到不得以,她是不願意浪費真氣去監控這座守山大陣的。
她堅信隻要有柳惠這個築基六重的師弟在,這大陣守住兩日是絕對沒有問題。但是這時她心中警兆大起,低頭一看,胸前的吉凶珠已經不再是僅於鮮紅,而是發出明亮的紅光。她連忙往陣盤望去。
居然守山大陣的外層已經完全崩潰!隻剩下內層禁製還在勉力維持。
她忽然心頭浮起一陣莫名的擔憂。如果說大陣的外層禁製已經崩潰,那麼柳惠……她慌忙往自生碑榜上一看,還好,柳惠的名字並未灰暗下去。也就是說,此人依然活著。
隻是即便如此,想必他也是獨木難支了。杜莉長歎一聲,起身來,往這棚屋之外走去。如今她已經無法繼續困守,隻能和柳惠去並肩一戰了。
她還沒有走出十步,前麵閃出一個人來,一把紫銅大劍立時出鞘,鋒刃閃著寒光,正橫在了她的去路之上,接著冰冷的聲音傳來:
“刑堂弟子唐肅,見過杜師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