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厲貌然看似莽撞,但他選擇獨自出手,是早就暗中算計過的。他的境界是築基四重,比對方足足高了一重。這個女修看起來不過是築基三重中期而已。如果對方境界和他相似,哪怕是築基三重圓滿,他也會等李重修等人一起出手。
另一方麵,他這根捆仙索不是等閑之物,而是他在五行宗的師父親授法寶。隻要對方的修為不比他高上一大截,那時決計掙脫不開。他便是用此物為非作歹,最終獲罪。好在自己那師父頗為護短,不但設法開脫掉了他的死罪,還把他弄到這冥穴之中來做巡夜鬼,連這根捆仙索也沒有收回。
在這冥穴之中他已經多年沒碰過女人了。這根東西倒是恰到好處,不傷對方,又能乖乖捆回去任他擺布。
第十九腦子雖然轉得慢,但都被捆了,自然知道對方不善。她一發力,發覺這繩子並非是堅固之物,但極為詭異。
她用力稍微一撐,便有一股強大無比的反噬之力從繩子發出,自己隻覺得全身一緊,仿佛被無細鐵索死死捆住了全身一般,再發力,這些細索緊束之感都要嵌入肉裏。但她一收力,又恢複原狀,這股反噬之力便消失了。
這捆仙索的奇妙之處,不但能遏製對方真氣出體,還能將對方掙紮之力吸收在繩索上,反噬對方之身。
所以越是用力掙紮,對方身體的所受反噬傷害反而越大,等閑之法是絕對難以暴力掙脫的。
看到此景,另外兩個巡夜鬼都是停在一旁安心作壁上觀。其中一人對李重修說:“老厲這次這麼賣力,我們就不要虎口奪食了。隻是李師兄的任務被我們代勞了,此次回去長老必有嘉獎,師兄可別忘了我們兄弟幾個……”
李重修的臉上卻是陰晴不定。他之前在懸目中所見的明明是一個男修,身材高瘦。而這一個卻是一名身材嬌小的女子,兩者他絕不可能混淆。這麼一說,混入這餓不死湖底的敵手竟然不止一人?
萬一這是敵方有組織的入侵,那可不是小事。他監視不力,論起後果來,如果算個玩忽職守,他可就得和這厲貌然等人一樣永遠留在這冥穴中做個巡夜之鬼了。他立刻就要將此時報告上去,但想了一想又忍住了。先讓厲貌然把這人拿住,好好盤問一番再說。
厲貌然一招得手,心中得意,臉上忍不住粲然一笑,想要拉繩索將這女子拽過來。這時他卻看見一枚明晃晃的銀錐如飛鏢一般,直衝自己額頭而來。這讓他吃驚不小。
按理說被捆仙索捆住,和仙人鐐類似,真氣無法出體,是絕對無法催動法寶的!
第十九自覺無法掙脫這捆仙索,第一反應是想吃純陽丹提升境界。但她雙手被縛,雖然仙荷中有丹藥,也沒辦法送到嘴裏。心中一急,她忽然發現手中天機繞上的銀錐動了一下。
原來她雖然真氣無法出體,但可以順著金蠶絲流入到天機繞的銀錐之中,用以操控銀錐卻是沒問題的。隻是這金蠶絲能流轉的真氣有限,比平時直接催動要弱了不少。
她管不了那麼多了。這銀錐被真氣一催,立刻直接往對方眉心撞去。
厲貌然反應還算迅捷,立刻將頭一偏,躲了過去。銀錐落了空,繼續往前飛了不過一丈的樣子,卻像長了眼睛似的,繞了圈掉頭回來,再次直擊厲貌然的腦袋。
受了這一兩回攻擊,厲貌然也大致明白了。此物雖然可以被催動,但其實力道極弱,也就堪堪足夠在空中飛行而已。即便真擊中他,恐怕也擊不穿他的護體真氣。
並非是自己的捆仙索失效了,而是對方掌握某種秘法,即便被捆束了,也能以微弱真氣出體驅動法寶。
這樣一想,厲貌然臉上頓時露出嘲諷之色,笑著說:“小師妹,你還是乖乖跟著你大哥我回去吧!”說完便不再管那飛來飛去隻是嚇人的銀錐,而是將手中捆仙索一拉,便要把第十九拉過來。
隻有李重修注意到,這銀錐之後,仿佛有一線真氣正在流動。他催動目力仔細一看,竟然是一根微細幾乎不可見的細紅線,忙迅疾傳音:
“不好!老厲快躲開!”
厲貌然正要把第十九拉入懷中,哪裏能注意到脖子上已經纏了一圈金蠶絲。這時那枚銀錐猛然往後一飛,金蠶絲上純陽真氣流過,紅光一閃,輕若無物,卻又鋒銳如刃,他的脖子頓時被平切而斷。
要知道那絲線極為堅韌又是極細,哪怕一點點純陽真氣在其中,都和利刃毫無區別!
一股紅血如黑霧一般從斷口出洶湧而出,就像烏賊噴出的墨汁,染黑了大片的湖水。這頭顱已然順水漂到了三步之外。